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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余波(烽火烟波楼第二部)】(57-60)作者:子龙翼德

海棠书屋 2025-02-26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剑起余波(烽火烟波楼第二部)】(57-60) 作者:子龙翼德字数:42024   第57章:寥寥烟尘   燕京,皇城。   萧玠高坐于龙椅之上,脸色却并不如数月前那般光彩,即位之初,他虽不通世事,一切
      【剑起余波(烽火烟波楼第二部)】(57-60)

作者:子龙翼德
字数:42024

  第57章:寥寥烟尘

  燕京,皇城。

  萧玠高坐于龙椅之上,脸色却并不如数月前那般光彩,即位之初,他虽不通世事,一切都要聆听宰辅或皇后教导行事,但至少百官敬畏,地位尊崇,可自打那位“北地霜花”来京之后,他的日子便变得难熬了起来。

  除了那日在沁香宫被易云霜摆了一道外,这平常上朝易云霜便也与姚相分坐于朝堂一侧,姚相年事已高赐座无可厚非,可她青春正少,不过是仗着手中兵权便如此悖逆行事,也无怪乎不少朝臣上表弹劾,可偏偏姚、季二相却以她“身体多有不便为由”默认下来,而于萧玠而言,灾难还不止于此,易云霜除了进爵封侯外,更是领了帝师之职,每日早朝作罢,她便亲自入宫,说是要传授萧玠武艺,实际却是马步蹲起,搅得他四肢酸痛,难以承受。

  而今日,更是他兑现诺言,答应外放岳家皇嫂出宫的日子。

  果然,一众国事叨扰完毕,易云霜挺身而起,清冷目光先是朝萧玠方向一扫而过,随即便是拱手轻拜,温声道:“启禀圣上,臣有谏言。”

  萧玠早被她安排好了说辞,即便心中有气,这会儿也不敢与她翻脸:“镇北侯有何事要奏?”

  “臣前日检视武库,查出劣质刀枪数以万计,追根溯源,得知是如今的皇商岳家有奸人营私,臣与兵部几位商议此事,觉着岳家早年由先太子妃所领时监察有力诸事有度,如今先太子已逝,倒不如令先太子妃出宫,重整岳家,既可彰显皇家恩典,又可保得皇商稳固,望陛下恩准。”

  此言一出,百官俱惊,虽是此举未开先例,但朝中变故频繁,非常之时便不可一昧遵循旧制。姚、季二人略微皱眉似在思索镇北侯此举真意,而平日毫无主见的萧玠却是直接开口:“此事不错,朕……”

  按照约定,萧玠是要尽快应允此事,并直接派人将岳青烟遣送出宫,可奈何天意弄人,萧玠话音未完,殿外却是突然传来一记呼啸:“陛下!陛下!”

  “何人喧哗?”殿中自有理事者上前阻拦,可来人急切应道:“别拦我,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闻得此言,季星奎却是赶紧跑出,他如今官居二品,一眼便认出来人是兵部一位当差侍郎,心中隐约感知到大事不妙,果然,那侍郎见是季星奎当面,赶忙将军情俯耳相告,一语言罢,饶是季星奎这等沉稳之人亦是脸色苍白,脚下突然一滑,竟是险些瘫软在地。

  “怎么了?”朝中诸臣此时也顾不得殿前礼节,纷纷向外走出,而季星奎稍稍镇定之后便也听起身来,他看了一眼殿中仍旧纹丝不动的易云霜,心中这才算有了几分底气,当即与众人返回大殿,高声言道:“启禀陛下,江南大营传来战报,金陵一战,我军大败,五万讨逆大军全军覆没,主帅吕松下落不明。”

  “什么?”

  “……”

  一言既出,殿中之人无不骇然,本以为手握重兵且有神兵坐镇的吕松出马,金陵一战必然无虞。可谁能想到,从无败绩的吕松竟是兵败至此,这一结果,任谁也难以承受。

  且不说此战之后江南金陵已成痢疾,便是折损一位少年将才并五万精锐大军,这江北的安稳都是问题,若是有心之人图谋不轨,这天下,又该如何?

  “你快说说,战况究竟如何?”

  姚泗之一把抓住那报信官员,厉声问道,他最是警觉,自然要听得战事全貌。

  那兵部侍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却是江南大营后军统领薛亮所书,书中言及金陵三方混战,苏语凝驱虎吞狼,南明军大败难归,吕松为掩护“乌魂”残军撤离,独自与大军断后,却在城北四十里处遭摩尼教残军袭杀,全军覆没,吕松不知所踪。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明!”姚泗之读完战报已是老泪纵横,这一役,于南明而言已是动摇国本,且不说金陵、南疆叛党,若再有包藏祸心之人起事,南明又能如何应对?

  “慌什么!”

  然而满堂男儿沮丧之时,唯一能振奋人心的却是一介女流,易云霜凤目微凝,满身煞气挺立于大殿正中,凤目环顾,所过之处群臣无不颔首低头,易云霜也不废话,当着百官之面直言道:“我即刻便前往江南迎回‘乌魂’,其他事宜,待我回返后再做定夺。”

  “镇北侯所言甚是,前方战事虚实难辨,还得镇北侯亲自探问,而且,‘乌魂’切不可再失了。”

  姚泗之连忙点头,心中也算长舒口气,易云霜此举确是大义,如今朝堂之中只有她军力最盛,此时她南下探寻,既可挽救局势,亦可消除朝中猜忌。

  “只是镇北侯此去,朝中若有变故……”

  “诸位为官多年,此时便是尔等担当之时,我速去速归,多则七日,少则五日,如何?”

  “……”重臣闻言亦是默然,自燕京到江南行军少说也得十日,往返不下二十日,这易云霜所言是否拖大众人不得而知,可她毕竟是镇北侯,谁又能质疑她的承诺。

  “既如此,全凭镇北侯定夺了,我等定会恪守臣本,保得皇城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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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香宫。

  岳青烟安坐于宫殿高位,双目微颌,默默等候着朝堂那边的消息。

  自辰时起她便已派了人在宫门外等候,然而如今午时已过,依旧没有半点波澜。

  那日易云霜闹了一场后,沁香宫的宫女太监们换了一茬,新来的人也不敢怠慢这位正主,只道是这位皇嫂过不了几日便要出宫,众人服侍好最后一程,说不定还能讨些赏赐。

  此时岳青烟脸上已然蒙上几分愁容,她今日身着一袭轻便男装,是为了出宫时轻快一些,可即便是男装,她这一身雍华气度也丝毫不减。俊朗的面容轮廓,线条分明,宛如雕刻大师的杰作。高挺的鼻梁下,唇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丝重返自由的向往,只消她出得宫去,这往后的日子,才有盼头。

  她的长发早已束起,简单利落,却又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不经意间,大手探向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虽才两三月不太显怀,但那却是她后半生的光芒与希望,这一刻,她不禁畅想起出宫后的时光:清茶淡饭,焚香抚琴,幼童环绕,若是岳家生意安好,她甚至想卸下一身重担,只陪着孩子在乡间无拘无束的长大……

  如此不羁之念萦绕心头已不止一回,每每想起,她的脸上便多了几分温柔甜蜜,而她虽是生于江北,脸上却一直透着几分婉约神采,如今遐想之际,不由更让观者为之倾倒。

  “来,来了!”

  门外传来宫女的脚步与呼喊,岳青烟这才扬起头来,朝那满脸急切的宫女看了一眼,随即也是从容起身,迈向宫门。

  然而行至宫门时,岳青烟的脸色却是突然阴沉下来,天子当面,一众宫女太监尽皆跪倒,而她,也不得不低头行礼,高呼陛下。

  “呵……”萧逸轻笑一声,倒不是他有意轻浮,只不过瞧着这位皇嫂今日一身男装颇为亮眼,她不通武艺,穿着这一身无非是想低调出宫,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般打扮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心急了些。

  “皇嫂啊,你这身打扮,想来是这皇宫里一刻都不想呆了吧,”言罢又朝她身后房间里整理妥当的行礼,脸上笑意更是止不住:“可惜啊,皇嫂怕是还要多留些时候。”

  “陛下何意?”

  岳青烟语声清冷,于她而言,这皇城多留一刻便多一刻风险。

  萧玠倒也直言不讳:“今日江南传来消息,讨逆军全军覆没,吕松战死,镇北侯请命前往探查,今日便顾不上你了。”

  “……”岳青烟闻言浑身一颤,饶是她如今不再关心国事,但听得此言亦是乱了心神:“怎……怎会如此?”

  “前方战事不牢皇嫂担心,皇嫂便先留下,再做安排吧。”

  “你!”岳青烟见他嘴脸愈发着恼,当即斥道:“国之将亡,你还惦念这些苟且之事,你父兄何等人物,偏偏南明江山却要被你葬送,你……昏君!”

  萧玠今日本就烦闷,虽是与那吕松不甚交好,但前线战事多少也关乎国事,听得如此大败自然也怕危急他如今处境,好在有易云霜挺身而出才算了结,本想着前来报个信,顺手压一压她的气势,却没成想反被她数落起来。

  “他吕松指挥不当,与我何干,我等将国之重器交托于他,他受此大败,即便是不死也要治罪,你敢骂朕是昏君,你……你……朕,朕今日就昏君给你瞧瞧!”

  也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萧玠暴喝声一起,跟在身后的一众太监却是有序上前,岳青烟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可这群太监却是绕开了她,直向宫中走进,过不多时,沁香宫一应宫女太监便被赶了出来,此时众人尽皆低头撤出,只留着萧玠与满脸惶恐的岳青烟两人。

  “你……”

  岳青烟气急之下连连后退,她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鲁莽,眼下求助无缘,她又如何对抗这罔顾人伦的畜生?

  萧玠这会儿也不再多费口舌,双手一环便将岳青烟那一身男装紧紧搂住,岳青烟强自挣扎,可怀有身孕的她如何能挣脱萧玠胸怀,萧玠胸腔一挤,身体紧贴在岳青烟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上,双手一提,便将这心心念念的女人扛了起来,三两步的功夫,便已步入她那收拾妥当的寝宫里,瞧着房间里卷起的铺盖行囊,萧玠嘴角一翘,也不计较这床铺收拢过后的褶皱,直接将怀中佳人置于床板,双手张牙舞爪便要将她那一身男装撕开……

  “等等……”

  挣扎不过的岳青烟终是发出一声娇斥,眼见得熊安杰动作愈发激烈,她此刻哪里还敢硬气,只得软语相求道:“你……你莫要用强……我……我自己……自己来。”

  萧玠知她是顾及肚中胎儿,也算将她短处拿捏,随即笑道:“这才对嘛,嫂嫂,朕今日定是要成事的,你若想好受些,还是听话得好。”

  “……”岳青烟眼中泛泪,却又不敢再惹恼他,后头环顾这本该抽身离去的宫殿寝宫,今日之后,想来她便要长句此处,成为他萧玠的禁脔,美梦破碎,却不知前途如何,而她如今,也只得一点一点的保住腹中胎儿。

  “来,先把这床榻铺好吧。”

  萧玠见她不再反抗,当即便差使了起来,他固然不在乎这床榻温软,但却不放过折腾这位皇嫂的机会,这些小活也算杀一杀她先前的威风。

  可岳青烟对这些反倒不甚在乎,她退后几步,很快便将铺盖打开,手脚麻利,全然不像常年养在闺阁的小姐,萧玠哪里知道,岳青烟自小便独立自强,虽也是富家千金,但却自小能照料起居,十余岁年纪便能往返各地商铺,这等小事于她而言到底是小事。

  她所在乎的,无非是名节清白。

  “还是换身衣服吧,啧啧,嫂子你温婉动人,这一身虽是有趣,但朕还是喜欢你穿那一身宫袍,亦或者,穿个肚兜让我瞧瞧吧。”

  萧玠满嘴淫词,直说得岳青烟咬牙切齿,她恨不能一掌扇出,甚至将他拖到皇陵痛骂三天,可一想到腹中胎儿,一想到这举目无亲的后宫,她终究只能无奈妥协。

  双手绕至腰间抽开系带,虽是对这套男装不甚熟练,但要想解开也不算难事,一环一扯,衣裤应声而落,直露出她那纤瘦无骨,白皙如雪的仙肌玉肤。

  银牙轻咬,眼眸之中水雾泛滥,岳青烟自小执掌岳家,历经世事几多,却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侮辱,若是早个十年,她定然如烈火般与之僵持到底,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名节,如若不是身在皇家,她即便受辱也能等闲视之。便当作被野狗咬上一口而已,可今日,她若就范,这一辈子,大抵是要被锁在这深宫里,再无出头之日了。

  可她别无选择,衣裤尽落,除了那贴身的亵衣外,那白净鼓胀着的肚皮便现于人前,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团生命的气息,那是她甘愿放弃生命放弃尊严也要守护的气息。

  “放心吧嫂子,”萧玠见她脱了衣裳,自己便顺势躺倒在软床上,言语打趣道:“朕找人问过了,你这肚子才两三月,不怕折腾,等到了六七月,朕便容你安心养胎,如何?”

  “……”岳青烟再度咬牙,踌躇半晌才反唇相讥:“那我是要谢谢你的大恩吗?”

  “谢自然是要谢的,”哪知萧玠根本不在乎她的揶揄,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言道:“来,给朕脱鞋更衣。”

  岳青烟不再言语,已然做出选择的她这会儿也不再奢求什么希望,她缓缓跪倒在床前,看着那双晃荡着的大脚,强忍心中怒意,双手扶稳一只,这才轻轻从他脚跟处解开鞋跟,待两只龙靴安置在床脚,这才站起身来,将床榻两侧珠帘闭合。

  “怎么还关上帘子了?”萧玠轻笑道。

  岳青烟横了她一眼:“你睡觉不关帘子?”

  “嘿,”萧玠越发没脸没皮:“可咱这不是睡觉呀,朕只不过想和皇嫂亲近亲近,而已。”

  “哼,”岳青烟有些无奈,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满脑淫欲的小人竟是如今大明的天子,甚至这样的人品,竟是与她所敬仰的夫君同出一门。

  然而这些拌嘴吵闹到底改变不了大局,当床帘落下的那一刻,本就卑劣无耻的昏君终是将他最后一丝颜面扯下,他满目淫光,犹如禽兽一般欺身而上,龙袍落下,那一身干瘦与臃肿并存的躯体实在让她瞧得反胃,可偏偏这样一身躯体却是将她牢牢压制,毫不客气地张开大嘴,让那梦魇一般的舌头在她脸上舔吻起来。

  “嗯……”

  岳青烟轻“嗯”一声,平展的眉头立时皱出一个“川”字,可她刚要本能地爆发气力来挣脱这男人的束缚,然而她才提起的力气便被腹下那一点儿轻微的触痛给缩了回来,她猛然低头,却见萧玠一手正轻按在她的亵衣小肚上,一边又满脸戏谑地朝她讪笑着:

  “嫂嫂,你这肚子,可真软乎。”

  岳青烟气得牙齿都快咬碎,可偏偏嘴上又不能真个叱骂惹怒了他,只得狠咬下唇哭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嫂嫂放心,只要你服侍得我舒服,我也舍不得让你难过的。”

  岳青烟不再多言,小手惶恐地按在小腹上,强行让自己安定下来,萧玠的口舌侵犯依旧,那作恶的大舌头从她的脸庞一路向下,香唇,脖颈,甚至从她颈下锁骨一路亲到亵衣胸口,岳青烟满脸垂泪,如斯柔弱之容颜却依旧难以撼动萧玠的狼子野心,萧玠兽欲蓬勃,双手忽然用力在她那胸前一对儿乳饼上轻轻一捏……

  “你……”

  岳青烟欲哭无泪,欲骂又不能,这一幕风雨飘零,如斯落魄,彷徨间却是让她想起了几年前在平山小县所遇之事,那一日,她被摩尼教妖人劫持,幸得吕松冒死相救,到最后献身于夫君萧琅,往事如梦幻泡影在脑中不断浮现,而如今,萧琅已逝,吕松下落不明,这一次,谁又能救她?

  奇迹终究不会反复上演,耳边忽而传来“咔嚓”一声布帛散落声,岳青烟这才回过神来,而此时的她忽觉胸口一凉,正是萧玠趁她分神间隙将她那一身亵衣撕开,连同下身亵裤一并剥了个干净。

  白玉凝脂,浑然天成,这位出身显贵又嫁入王府的娇美少妇才只双十年华,无论身形五官都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纯情,而她却又真真切切做了几年人妇,眉眼之间又有几分在少女身上不多见的成熟韵味,如此结合,对于萧玠来说愈发明媚动人,也无怪乎他一直对这位皇嫂念念不忘。

  岳青烟通体白净,身形曼妙,唯一的一处遗憾便是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处遗憾,萧玠便更觉着难得,他自小纨绔风流,风流阵里何等女子没有见过碰过,只有这身怀六甲的妇人未曾享用,而那隆起的小腹,却又让这美人儿更显温柔,便像是从小呵护孩童长大的母亲一般,更让人觉着温暖和睦。

  甚至有那么一瞬,萧玠脑中闪过一丝忏悔之意,自己如此对待这位皇嫂,是不是有些太过了。然而当他的目光注视到皇嫂这身傲人躯体时,那些许忏悔也便随风而逝,他处心积虑如此,不就是为了尝一尝她的滋味儿吗?

  他已是九五之尊,万民之主,这皇嫂,自然也该是他的女人。

  一念至此,萧玠腹下欲火熊熊,他早早将自己脱得干净,胯下长龙亦是昂首待发,只消他轻轻扶稳,对着那芳草茂密的小树林缓慢靠近,那从未有过的紧张刺激犹如气血翻涌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岳青烟泪雨婆娑,楚楚动人,可这一幕对于萧玠而言反倒成了最好的催化,自麓王一脉崛起,府中便对他严加约束,不许他向早年那般欺凌妇人,这几年里,他除了抱着自家的吕倾墨外,便也只能寻些姿色不错的侍女宠幸,又或者如徐东山府中那两位一般,大多是发了情的淫妇,虽是床第之间多有滋味,但却不如今日这般痛快。

  让一位自视甚高又不耻于自己的女人臣服,让一位眼神之中满是愤懑和仇怨的女人认命,这才是男人最痛快的征服。

  十余年前,他便是这般对待吕家姑娘的,那一日他生龙活虎,硬是在处子之身的吕倾墨身上发泄了六七回,直肏得她哭天喊地不住求饶,从此将他视作神明夫君,即便自己再无端放纵,也不敢忤逆于他。

  而今日,他亦是要在这位皇嫂身上大展雄风,他要让岳青烟知道,这世上,偏生就有他萧玠是她不得忤逆之人。

  “噗”的一声,长枪贯入,没有任何的爱抚与前戏,干涸的小穴立时便被这粗肿的肉棍塞得满满当当,岳青烟双目圆瞪,小手连忙捂在嘴边压抑着自己的痛呼声响,而萧玠却是阴邪一笑,腰身一挺,粗长肉枪一度直抵娇嫩花芯。

  “唔……啊……”

  岳青烟虽说早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而萧琅生前便与她聚少离多,岳青烟确也鲜少经历鱼水之欢,萧玠这一番不讲理的蛮入便让她惊惶起来,她下身穴口本就窄小,而萧玠却是生得巨硕骇人,一枪直入已然将那穴口涨裂了几分,更不用说那长枪贯入之后的充实撞击,才只一次,便似乎要将她心魂儿撞碎,俏丽的脸蛋儿一片通红,只是嘴上依旧不甘地发出痛呼声响:

  “啊……呀……”

  萧玠这会儿却是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这皇嫂终究还是女人,虽是依旧痛哭哀嚎,虽是眉头依旧紧皱,可那急促的呼吸和温润的壁膛都能反映出她这会儿的身体变化,她久旷之躯如何经得起自己这般玩弄,萧玠嘴角一翘,却是毫不怜惜她皇嫂之尊和怀甲孕体,他想要的,便是将这干涸的花径里生生肏出一片汪洋。

  这于他而言并不困难。

  “啪……”

  巨龙抽插堪比重炮轰鸣,才两三记狠辣强插便疼得岳青烟张大了嘴,她赶忙拿手背挡在唇边,皓齿轻咬在手背的嫩肉上,似是想用这痛楚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呼喊出其他声音,然而萧玠哪会猜不到她的心事,大手一拽,立时便将她的双手捉在一处,一面奋力猛插,一面污言秽语:“皇嫂寂寞久了,这会儿是不是舒服着呢?”

  “……”

  岳青烟怎会回应这般羞人话语,虽是被撤了手背,但她却依旧咬着齿关不放,那重锤一般的捣鼓确实撞得她花芯颤痛,但萧玠所言却也非虚,花径被塞满的轻微胀痛比起那巨龙抽出时的无尽空虚根本不值一提,才只三两下的抽插,她的身体便仿佛回到与夫君萧琅缠绵的时光里,身体本能地向着原始肉欲靠拢,即便是嘴上不说,脸色不变,但那双白玉般的长腿却是不自觉地向里靠拢,连带着花径蜜肉收缩,立时便将萧玠夹得一阵哆嗦

  “嘶……”

  萧玠轻嘶一声,被这贤淑嫂嫂突然一夹有些措手不及,可随即眼中便露出兴奋而炽热的光芒,他稍稍停下腰身动作,转而是沉下身去,直将这心心念念的大嫂搂在怀里,大嘴一撇,突然咬住那红润的乳头,更加兴奋地擡起腰臀,蓄力一击,又是一番狂风暴雨。

  “啊……呜呜……别……别这么……快……别……疼……疼啊……”

  萧玠对她这番呼喊全然不顾,他早已询问过御医,似她这等天数,只消不压到小腹胎儿便不会出事,而她既要惦记腹中胎儿,又要承受男人淫辱,一心二用必然难以坚守本心,果然,约莫几十记狠肏过后,岳青烟渐渐没了声响,一身雪白这会儿竟也透出几分红润光彩,看那紧闭着的眼眸,萧玠隐约猜到,她若此时睁眼,定然是媚眼如丝,魅惑众生。

  “嗯……唔……唔……”

  闷哼渐渐变成呻吟,随着男人的抽插节奏愈发汹涌,岳青烟的红唇俨然便要咬出血来,她似乎不再能忍住身体的本能,似乎那一次次的直捣花心要将她的灵魂撕扯。

  “怎么样嫂嫂,小弟我还有几分力气吧!”

  萧玠一边肏弄一边舔吻着女人胸前软肉,那圆润的乳球和甜腻的乳首红豆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双管齐下,约莫百余记抽插之后,岳青烟终是按捺不住,皱眉眉头扯着嗓子呼嚎起来:

  “啊……哈……啊……哈啊……”

  急促的抽插自是让她喘不过气,但这无止的呼嚎无疑也是为了掩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冲动。她虽是随着那连绵不止的冲撞而手足无措,可她心中隐约感觉,若是自己稍有不慎,恐怕便会喊叫出些不知廉耻的话来,那样的情形,是她宁死也不愿接受的。

  可萧玠所图的当然不止占有这具身躯这般简单,他忤逆纲常,不惜冒着得罪易云霜的风险,目的自然是要将这矜持贤淑的嫂嫂收入后宫,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这沁香宫里。

  “嫂嫂,舒服吧,别急,小弟我还有更厉害的。”

  萧玠淫笑一声,却是忽然将她拦腰抱住,就势一翻,上下逆转,萧玠半坐于床头,而让屄里还夹着他肉枪的岳青烟高坐于他腰身之间,岳青烟被他这一折腾自然睁开了眼,可这一睁眼的功夫便与萧玠四目相对,这一对视更让她无地自容,仿佛她才是做了错事一般,满脸通红低下头去……

  可她这刚刚低头,萧玠的疾风骤雨再次降临,那昂首挺立的怒龙一个劲向上狂顶,比起下压时还要顾及女人肚腹,这般上顶更让他肆无忌惮,仿佛开闸猛虎下山雄狮般狂肏不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岳青烟呼吸更急,呻吟更快,语声连续间隐隐带着几分放荡之感,而对此有所感知的萧玠亦是有了几分高潮射意,便借着这股劲头厉声喝道:“嫂嫂,这一回满意了吗?”

  “啊啊啊哈……”

  岳青烟无力回应,整个身心都已随着那长枪贯顶而呼吸呻吟,而萧玠这次却是铁了心要得到她的回应,当即膝盖顶在她的后臀位置,让本是高高坐立的岳青烟向前猛一踉跄,萧玠顺势接住,随即双手一环将她整个抱在胸口,下身冲刺不断,上半身又紧密相连,再有那让人恶心的口舌扑鼻而来,岳青烟哪里还能坚守牙关,只一个顶撞的功夫,在她“啊啊”尖叫之时,萧玠大舌窜入,寻着她的丁香小嘴儿不住亲吻起来。

  “唔……唔唔唔……唔唔……”

  岳青烟先是惊慌失措,可随着男人的手口屌三重冲击,再是按捺不住,一阵挣扎扭头将唇齿挣脱开去,这才开口讨饶道:“别……别这么……快……啊……嗯……啊呀……”

  “慢点……慢点……求你……慢点……咿呀……”

  然而萧玠这会儿也已濒临爆发,双手各自掐在那如水般柔嫩细滑的小腰上,根本不听她讨饶言语。

  “啪啪啪啪啪……”

  “别……别……求你……慢点儿……慢点……”

  “啪啪啪啪啪……

  “啊……要……要死了……慢点……啊……呀……”

  “啪啪啪啪啪……”

  良久,便在岳青烟几近声嘶力竭浑身娇颤不止时,萧玠一声虎吼,腰臀奋力向上一顶,膝盖径直贴在女人的蜜臀软肉上,一股接一股的龙精吐出,尽数激射在岳青烟的花芯深处。

  “啊……哈……呼……呼……”

  岳青烟高声尖叫,直到那一抹直摄灵魂的满足感充斥全身,她的身子渐渐酥软下来,嘴上大口的呼吸,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放空一切,脑中竟开始回味起适才的种种味道,她终究没能守住底线,终究不再是那个圣洁高贵的太子妃了。

  心中杂念纷呈,岳青烟轻轻闭上眼眸,任由着眼泪不住淌出。

  ————————————————分割线————————————————

  卉县,百花楼。

  又是午饭之前,又是那处厢房,小狗子这些天里已经习惯了早早将活儿干完,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溜到那房间的对面,借着一扇窗户纸的缝隙,偷偷观摩着那屋子里的动静。

  看着那如仙子般的大姐姐被一群师傅“玩”着,他有些于心不忍,可身体本能的燥热却又让他有些舒坦,他渐渐学会了抚弄自己的“小鸟”,一回生二回熟,如今,他也稍稍弄懂了些男女之事。

  良久,厢房里的动静渐渐弱了,很快便有师傅们的脚步走出,每每这个时候,楼里的护卫、帮闲也到了起床的时候,可今日不知为何,楼上竟是没了动静,那引人遐想的房间里,此刻便只剩她一个人。

  一个人?

  小狗子浑身有些发抖,他不止一次想着去瞧瞧那女人,想近距离的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现在,就是他的机会。

  犹豫了一小会儿,小狗子狠吸口气,毕竟这事儿楼里的管事们也没明令禁止,谁也没想到他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这会儿已是有了欲望的萌芽,而且这生长的速度还着实有些吓人。

  就这样下定决心一步步向着那屋子走去,才到门口便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他撇了撇嘴,终究还是推开了门。

  他走得很轻,双眼从一进门便盯着那被卡在墙上的大姐姐,而那位大姐姐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昏着,自始至终没有擡过头,不过在小狗子的印象里,她除了被男人们用手掰着头的时候,好像也从来没有擡头过。

  他缓缓走近,到离这女人仅一步之遥时,他已能清晰地看见女人那光着的身子,虽是被男人的大手无数次抚摸揉掐,可那身子依旧是白净细滑,比起他的细品嫩肉还要光洁许多,这样的身子,也难怪男人们为之着迷。

  小狗子越看越是激动,胯下的小鸟儿这会儿也是挺得梆硬,他屏住呼吸,慢慢伸出一只小手,朝着那对儿他从未触碰过的女人胸乳伸了过去。

  “谁?”

  忽然,身前的女人突然开口说话,直吓得小狗子向后连退数步,眼前的美景自是让他心潮澎湃,这会儿竟是忘了这位大姐姐还是个生生的活人。

  “我……我……”小狗子连喊了两声“我”,心惊胆战之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几近虚脱的千机无尘这会儿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眸,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稍稍有些错愕,这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才只七八岁的年纪,便也要学着大人一样来侮辱自己吗?

  千机无尘心中一阵冷笑,嘴上却并不言语,她沦落至此,无论是谁,与她也无甚影响。

  “姐姐,”然而小狗子却是忽然开口:“你饿吗?”

  千机无尘心中一惊,眼眸之中忽而有了几分光彩,她略微擡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稚童,终是从他的眼神里瞧出几分善意。

  “我不饿,他们每天都会送来吃食,自然是不会让我轻易饿死。”

  “……”小狗子沉默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想帮我?”千机无尘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

  “……”

  “你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

  “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们一样?”

  “……”

  “你要是帮了我的忙,我也让你碰,让你摸,甚至姐姐还会让你舒服,好不好。”

  “真……真的?”

  千机无尘此时目光清冷,哪里还有从前的端庄仪态,嘴角露出一抹阴侧笑容,当即应道:“姐姐答应你,只要你帮我,姐姐一定好好报答你。”

  “那……那……我该怎么帮你?”

  第58章:圣龙血脉

  江南岸。

  “吁!”白马嘶鸣,银甲耀寒枪,易云霜策马南下,星夜兼程,不过三日便已马踏江南,寻得“乌魂”驻营所在。

  “来者何人?”

  “乌魂”哨岗自有警觉,易云霜虽是单枪匹马,但她一身凛凛气度,却是较常人大有不同,如今局势不稳,哨岗当即出声示警,数千“乌魂”闻声而动,不多时便已集结起来。

  “吾乃‘镇北侯’易云霜,尔等唤个能主事的出来。”

  易云霜一声轻斥,很快便有两人自营中走出,正是吕松军中心腹张先李顺二人。

  “侯爷!”二人抱拳行礼,随即便将易云霜请入营中,稍一坐定,便讲起了当日之事。

  ……

  “也就是说,并未发现尸首?”易云霜细细聆听,很快便寻出一道关键线索。

  “此事我等也是觉着奇怪,”李顺回道:“那日我等闻讯赶来,大军便已被摩尼教的残军剿杀殆尽,我等寻遍了方圆十里,都未能寻得将军踪迹,但听活下来的人说,将军他先被摩尼教高手围攻,后又被暗箭所伤,亡命北逃,而摩尼教妖人也一路追击,想来是……”

  说到此处,张先却是插起了话:“依我看,莫不是摩尼教觊觎我松哥儿人才,将他掳了去也说不定,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是没寻到尸体,咱松哥儿便不能说是死了。”

  “哎,我也不想松哥儿有难,若当日我陪着松哥儿,就算舍了性命也要护他冲杀出来。”两人说起当日之事难掩悲情,吕松于军中一向令人敬服,三人情同手足,却不想吕松如今遭此厄难。

  “侯……候爷,如今将军不在,我等却不知该如何自处。”张李二人迟迟未归,一是想继续搜寻吕松尸首,二来倒确实不知该如何定夺。“乌魂”从未经历败阵,若让他们铩羽而归,比杀了他们都要难受。

  易云霜稍稍闭目,随即便已有了主意,朝着张李二人问道:“我来时匆忙,借你军中弓箭一用。”

  二人当即便令人取出一副长弓,易云霜稍稍掂量,这便将弓箭置于马上,随即又道:“尔等在此等我消息,我去一趟金陵,我倒要会一会那苏家小姐。”

  “……”张李二人俱是愕然,可还不等他们开口相劝,易云霜便一人一马向南驰去,她单骑独行,虽是一路风霜,但那一身豪气却是令人向往。

  易云霜快马行至金陵城前,擡首遥望,却见金陵城头军容严整,确是威武之师,而城楼之下城门大开,百姓进出有度,虽是才历血战,但有苏语凝这等人物,金陵恢复如初也不过几日功夫。

  易云霜沉吟少许,这便于城外百步之遥弯弓搭箭,利箭破空,直射城楼高梁、

  ……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城门口忽而行出一辆车马,花团锦簇,富贵人家,车马上坐着一对儿孪生剑女,二女耳目旷达,一眼便瞧得易云霜所在,车马随即也向她行来。

  车马近前,二女各自下车安置,不多时便在地上摆出一柄方桌两条竹椅,轿帘掀开,苏语凝只着一身轻便绿衣,却依旧显得华贵雍容,让人一眼便觉着温婉可亲。

  “不愧是能力破劲敌的苏家小姐,这份胆气便已胜却无数男儿。”易云霜由衷赞许,即便早猜到苏语凝会出城相见,但得见真人,却也有几分敬佩。

  苏语凝巧笑嫣然:“既是易侯相邀,语凝自不敢不来,天下女子第一侯,这等人物,语凝怎能不见。”

  “好,你我俱是聪明人,今日便不绕弯子,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望你如实相告。”

  “易候且问。”

  易云霜径直言道:“吕松率军撤离,路遇摩尼教妖人作祟,可有你的谋划?”

  苏语凝闻言亦是心中一紧,她那日有心放任两家撤离,却不成想南疆军中哗变,死伤无数,而北军更是遭遇摩尼突袭,近乎全军覆没,连吕松也未能逃脱,此等局势,却非她所愿。

  “苏家久居金陵,身家清白,自不会与摩尼教有所瓜葛。”

  易云霜闻言稍作沉吟,随即又道:“好,我再问你,先皇遇刺一事,可有你的谋划?”

  闻得此言,苏语凝赫然眼前一亮,此事天下已有共识,她倒是未曾强行辩解自讨无趣,除了自家人外,只在那日与吕松说起,今日却不想这易云霜也有此一问,当即反问道:

  “易候可是有所怀疑?”

  “你我泾渭分明,我心中所想自不会轻易与你知晓。”

  “也好,”苏语凝也不勉强,随即正色道:“先皇待我甚好,苏家,决不会行此祸乱天下之事,”

  易云霜微微点头,这才道出来此真意:“既如此,此战已闭,苏家又该如何?”

  苏语凝嘴角一翘,似是早猜到易云霜此番目的,这便答道:“易候放心,苏家无意谋反,更无心北上,只愿偏安江南,金陵苏州乃至江南百姓都只愿求个安稳,小女不才,愿竭尽所能,保得江南安宁。”

  易云霜闻言却是讥诮道:“若你所言为实,偏安一隅,岂非自取灭亡,待我大明重整兵马,自然马踏江南,片甲不留。”

  苏语凝不疾不徐还击道:“古来偏安者结局大都不幸,但小女不才,愿以身效,若是哪日易候率兵亲至,小女也定不会让易候失望。”

  “好!”易云霜目露赞许之色:“今朝所言,便是我心中所疑,当下疑虑尽消,世事便豁然开朗,我此番归去,便会着手调查先皇遇刺与摩教牵连,五年之内,定不会发兵江南,而后因果,便看你我造化。”

  苏语凝亦是被她这番豪气所摄,心中颇有热血激涌,当即拱手而拜:“易候此去,还望珍重,南明朝堂宵小甚多,摩尼妖人诡计频出,若是不能功成,退居冀北亦是幸事。”

  “幸事?”

  易云霜一声冷笑:“学你这偏安江南之道吗?”

  苏语凝被她这一激也不着恼,只轻笑道:“偏安一隅,便能抵百万雄狮,救千万黎民,有何不幸?吾等既非神明,自该量力而行。”

  “受教!”易云霜并非自大无端之人,听她这一席言语倒也真切,当即便拱手回礼,可在松手擡头之时,眼中却露出几分决绝之色:

  “不过,吾偏要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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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有劳了。”

  金陵以东,紫金山巅,辞别易云霜,苏语凝却是并未回府,反倒是率着两位剑侍朝着东门而去。

  她早已知会过了然禅师,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她车轿中的另一个人。

  轿帘掀开,月影星辰一并上前,竟是擡出了一位容貌甚佳身姿高挑的靓丽女子,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前番金陵大战中受伏重伤的念隐门女剑神剑无暇。

  了然禅师微微点头,目光先是在剑无暇身上微一拂过,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他虽被苏语凝知会过要带一位特殊的病人来瞧,却是没想到来人竟会有如此特殊。

  “此女筋骨气血俱是上乘,若是全盛之时,说是当世无敌也不为过。”

  苏语凝点头应道:“此女确是不凡,那日战阵之上,她一人独斗南疆七位蛊师不弱下风。”

  “可还不是中了我家小姐的埋伏,要我说呀,还是咱们小姐最厉害。”一旁的星辰却是忽然打趣起来,自金陵一战后,两位侍女对小姐的吹捧便越发多了。

  “苏小姐运筹帷幄,老僧亦是钦佩,”了然合手行了一礼,随即又道:“只不过此女除了周身伤势外,似乎气海之中住着一只魔魇,若要根除,却不容易。”

  “魔魇?”苏语凝博古通今,却是从未听说过这一说辞。

  “佛语有云,心中有隙是为魇,贪嗔痴业果深重是为魔,此女心有执念,又受人因果引导,故而在心中埋下魔魇。”

  “那,可有解法?”苏语凝轻轻低头,只觉这位女剑神英武不凡,较之今日所遇的易云霜也不遑多让,如此人物若,即便不能为她所用,她也实在不忍如此人物被这魔魇控制。”

  了然微微冥神,又在剑无暇身上细细观察良久,这才开口道:“据闻当年烟波楼主有一套功法唤作‘冰心诀’,能净心驱魔,或能彻底驱除其心中魔魇,在此之前,便将她安置于紫金山上,可凭山巅佛光洗礼,稍能缓解魔性,不致酿出祸端。”

  “斯人已逝,却不知这‘冰心诀’尚存于世否,我会让苏家分号多多留意。在此之前,便辛苦大师了。”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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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卉县。

  “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深夜之中一道惊雷响彻天际,整个百花楼里颤动不止,熟睡中的护院打手们闻声而起,寻着那声响方向狂奔而来。

  然而还不等进入那声响来源的厢房里,一道清瘦身影自房门走出,虽是行走身影略显笨拙,但对于“站起”身来的千机无尘而言,这几步,却是她的道心大关,心关一破,便是万里晴空。

  “你……你……”一众护院俱是面露惊色,除了畏惧这女人双腿修好以外,更是被她那一脸煞气所摄,院落之中月色如洗,正映衬在千机无尘此时阴森的脸色上。

  “哥几个一起上!”

  不知是谁唤了一声,一众护院强行撑起胆色朝她扑将过来,这女子虽是有些厉害,但众人犹记得她也是被生擒于此的,此刻院中足有数十人之多,想来要拿下她不在话下。

  然而他们哪里能理解,这位出身于念隐山门的千机峰主稍稍恢复便能翻天覆地,更何况此时的千机无尘已然靠着这些天的隐忍修复气海,更靠着念隐山上被色骷髅赋予的肢体感知和“小狗子”偷来的材料造出了如今这对“偃腿”,虽是还未能做到轻快灵便,但有了“偃腿”之后,她自小修习的种种武功,自小调息的高深内力,自此便有了用武之地,如今的她,即便是没有了机关椅,亦是能立于不败之地。

  以掌为刀,化指为剑,合掌之间便是琴音缥缈,凌空跃起自有阵法乾坤,她是念隐门中天资最高的弟子,是老门主一力培养的传承,此时“偃腿”已成,一身修为再无拘束,杀戮之心亦无拘束。

  “啊!”

  直到第一声惨叫传出,整个院落的男男女女大都围拢过来,百花楼里帮闲护院乃至龟公奴仆不下百人,再算上楼里的姑娘和准备过夜的嫖客,一时间却是将整个厢房楼层堵了个遍,然而众人瞧热闹的心思才刚刚燃起,欢声笑语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转而便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

  “杀!杀人啦!”

  于这座小县里的百姓而言,死伤一两人倒也不足为奇,青楼后院里不听话的女子也少不了被乱棍打死的冤魂,然而这般直面凶案现场却是太过血腥,尤其是眼见得那女人挥臂擡手之间便有一众护院倒下,或七窍流血或尸首分离或肝胆俱裂,有甚者更是从高楼摔落直坠底层砸成一滩血水,这等炼狱场面,直让这楼中之人慌不择路四散奔逃起来。

  千机无尘浑身浴血,双目通红,自被这群刁民擒获凌辱那天起,她每日都在想着杀出重围,将这楼中侵犯过自己的男人杀个精光,继而杀回念隐山门,杀入摩尼教……众多残念汇聚成无边杀意,手中人命已不知繁几,不多时这楼层里便再无主动靠近之人,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没能停下杀戮,她冷目横扫,纵身跃起,赫然冲入那四散奔逃的人群。

  寻常脚步哪里躲得过她这一双复仇“偃腿”,虽是“偃腿”初成尚有瑕疵,但她杀心魔念已起,鬼影飞舞,血手无情,曼妙身躯自高楼杀至底层,便在那一片片恐惧哀嚎声中手起刀落,肆意绽放。

  “姐……姐姐……”

  忽然,千机无尘的魔爪止在半空,只因身后传来一记惶恐而又清澈的童声,她侧目望去,身后站着的正是昨夜为她寻来器械材料的幼童,如今的他双目失身,整个人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只按着这位姐姐的吩咐拿了些寻常材料,却没成想会是这般可怖。

  昨夜里温婉的大姐姐,今日却像是脱了闸的猛兽,甚至,甚至是比猛兽还要可怕。

  “你走罢,我不杀你。”千机无尘双目稍顿,终是停下杀戮步伐。

  “我……”幼童咂了咂舌,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可若要他走,他又能走到何处,他出身于这满是污垢的百花楼里,甚至连爹娘都没有的野种,又能去到何处。

  犹豫少顷,幼童终是艰难开口:“姐姐,你……能不能别杀了……”

  然而只这一句,便是触动了千机无尘的逆鳞,她双目猛睁,手中掌力不再停留,一掌扫出,立时便将这幼童扇飞数十步远。

  “噗……”小狗子面如土灰,这一回,他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姐姐……我……”

  “昨夜你替我办事,我也替你圆了一梦,你虽是年幼,却也如这群猪狗一般色欲熏心,留你一命,怕是将来也成祸患!”千机无尘冥神念道,仿佛是在为心中杀意寻些由头借口,待那幼童终是没了气息,她这深吸一气,仰天咆哮:

  “这百花楼里的,都该死!”

  “都该死!”

  厉声回响,却是更让楼中之人绝望,这女魔头已然疯魔,竟是连幼童都不放过,更遑论那些对她百般凌辱过的护院帮闲?

  “咻咻”几声风波疾涌,众人惊骇之余,只见这女魔头凌空跃起,手中孕育着的真气犹如磁铁一般耀眼于空,而众人周身兵刃、钗环甚至银针细筷都朝着那团真气飞了过去,只待她一声怒吼,真气轰鸣,无数利刃朝着百花楼大门飞出,再听得门外惨叫连连,那群趁乱逃出之人到底没能留下性命。

  “都该死!”

  千机无尘目眦剧裂,犹如九天魔神俯冲而下,魔影笼罩,绝无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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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吕松生死未卜,尔等便留在此地待命吧!”

  江南“乌魂”营中,易云霜交代完这一句后便马不停蹄赶赴渡口,朝中局势变幻莫测,她不敢耽误分毫。

  南下之前,她本想领着“乌魂”回师,为朝廷保留一支神兵,然而与苏语凝一番对白之后,她心中忽而生出几分疑虑:

  “若真是朝中有奸佞作祟,那此时无主的‘乌魂’便可能被奸佞掌控,局面将更加危急。”易云霜思忖再三,终是决定将“乌魂”留在原地待命,既可保全自身,又可威压金陵,甚至隐隐之间,她心中还存留着几分侥幸:

  若是他没有死呢?

  “吁!”

  易云霜思虑之间,只觉周身一阵凛冽杀气,她驰骋疆场多年,立时聚精凝神,朝着周遭大喝一声:“什么人?”

  扬长官道之上立时风声鹤唳,一道幽深鬼魅的声响不知从何处飘来:“易候此行,可是要寻本座?”

  “摩尼教主?”易云霜目光微凝,她虽久居冀北,但对中原之事亦是有所耳闻,如此修为又神出鬼没的,这世上想来便只有摩尼教的那位教主了。

  “正是本座。”

  “何必藏头露尾?”易云霜厉声一喝,手中长枪一翻,全身警觉,目光沿着周遭横扫,若这贼首敢冒头,她便随时准备发起抢攻。

  “你虽是身经百战的将帅,但论单打独斗,却非我一合之敌!”那模糊缥缈的声音赫然加重几分:“如此,还要战吗?”

  “哼,”易云霜一声冷笑:“既是当世无敌,又何苦作祟扰乱生灵,既是有所图谋,又何必惺惺作态,吾辈生于世间,若是稍遇强敌便畏缩不前,那这碌碌一生有何意义?”

  此言一出,即便是诡秘如摩尼教主这般人物亦是沉默许久,待得周遭风声渐止,这才传来一声叹息:“易候确是豪气干云!罢了,今日你我是平路相逢,便不杀你。”

  “哼,要战便战,何必寻些借口!”易云霜并不买账,她向来桀骜,宁愿战死,也不怯战、

  “临行之前倒是奉劝一句,朝中风云变幻,却并非你所能阻拦,不如退回冀北,保得一方安宁。”

  “看来,皇城变故乃至吕松此番遇难,是你所为了。”易云霜听出几分端倪,正要开口发问,然而那道凛冽杀气却是赫然消散,只留着一句缥缈之音在山林间回响:

  “言尽于此,易候好自为之吧。”

  感知到周遭杀意消散,易云霜深呼口气,心中压力确是少了几分,但对京中之事却是更为担忧,当即不再耽搁,收起长枪拍马向前,再度朝着燕京奔涌。

  易云霜远去不久,密林之中赫然走出一道黑影,魔影飘忽,修罗鬼面,杀意尽显,不出多时,远处便有两人飞速赶至,直朝着这黑衣修罗跪地讨饶:

  “教主饶命,属下办事不力!”

  “教主饶命!”

  两人连番磕头讨饶,显然是被这股无边杀意震破了心防。

  “这几日搜寻得如何?”

  “禀教主,那厮……吕松他是宁死也不受擒呐,他……咱们本想着将他围住,给他点了穴废去武功再带回来,可……可他偏生是个犟种,他就这么跳了江了……”

  回话之人正是那日围堵吕松的成非玉,此刻他言语吞吐,显然是对这教主脾性还不甚熟悉,要知道此战之前,摩尼教主可是叮嘱过他只需将吕松捉回燕京便好,不可取他性命,可那日吕松苦战之余竟是跃入江河,激流难渡,如今却是生死难料。

  “废物!”一声咆哮响起,那黑衣修罗长臂一甩,立时便有两道气浪朝他二人扑面而来,二人面露惊骇之色,只觉这气浪直入心脾,身体如同烈火焚心般痛苦无比,两人几乎同时爆出一声惨叫,很快便已翻倒在地打起了滚,那烈火痛楚立时又变得冰冷刺骨,犹如凛冬寒毒一般让人如坠冰窖,痛不欲生。

  “教主……教主饶命!”

  “饶命啊教主,我……我有办法……!”

  跟在后头的李存山亦眼看支撑不住,也不知是真有办法还是信口胡诌,愣是擡手发言,大声呼喊。

  果然,那黑衣修罗稍稍撤力,一身冰火内劲烟消云散,躺在地上的二人如获新生,赶紧爬起继续跪伏。

  “你说什么?”

  “禀……禀教主……”李存山喘息几口,这才言道:“既是水中难寻踪迹,不如将水抽干。”

  “何意?”

  “那一条水路我瞧了的,西有淮山、东有青徐,两处堤坝,若是吕松如此重要,可令怒护法带兵堵住淮山,属下则带人于青徐放水,不出三日,水路自会干涸,届时再派人于水路沿岸搜寻,或能寻得踪迹。”

  “蠢货!”黑衣修罗冷笑一声,确是听懂了李存山言下之意:“江水激流,这几日功夫便不知飘向何处,抽水搜寻岂非刻舟求剑?”

  “虽……虽是愚笨了些,可那吕松身中三刀一剑,本就再无活路,这江水一路礁石、犄角甚多,亦有可能被困于水槽石涧,当然,若他真个随激流而走,我也无话可说。”

  黑衣修罗闻言不再回应,转而望向远处江水默然不语,诚然他如今修为绝顶,却依旧无法事事顺遂,这大江大河如此激涌,吕松当时又身负重伤,想来便是凶多吉少了。

  “若是依你计行事,淮山、青徐两地,灾情几何?”

  李存山略一思忖才道:“青徐周遭旷无人烟,干涸一阵倒是无妨,只是淮山一带地势凹凸,若是蓄水不发,大水顺势侵入,约莫两州七郡之地,将成一片汪洋。”

  黑衣修罗思忖半晌,终身提气凝目,正色相告:“吕松于我大计部署是重要一环,无论如何死要见尸,你们,即刻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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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之上,南宫出举目远眺,见得海面一片苍茫,除了自己这数十艘海船外便再无风波,几日来难得升出几分安宁之感。

  那日战败于金陵,前有金陵兵马穷追不舍,后有甘蜀叛军内斗不断,他亲率蛊兵突围,几番冲杀之下,却是被赶到了东海附近,考虑到苏语凝种种手段,南宫出此番撤兵却不敢再过江南,索性率麾下抢了数十艘战船客船,计划绕东海南海,沿交趾、粤西登陆回归南疆,十余日漂泊,总算是彻底摆脱了金陵腹地。

  十万蛊兵出疆,如今却不足三万,七位长老更是只有一位幸存,南宫出只要一闭上眼,脑中便是这些血淋漓的数字,他实在不知,这一路回去,该有何颜面去对答那些死难家属。

  “神子,你瞧!”

  思绪之间,耳边却是传来幸存长老的惊呼之声,南宫出寻声望去,却见海面之上赫然闪耀着一层金光,金光随着海水一路荡漾,距离他们这一路战船倒是不远,光彩夺目,难免引得南疆族人好奇。

  “靠过去看看!”

  过不多时,船上动静便大了起来,却见几名水性好的族人拖着一位涣散着金光的尸首走近,朝着南宫出行了族礼道:“神子,金光便在从这人身上。”

  南宫出微微点头,随即便朝那浑身金光的尸首望去,虽是金光耀眼,但南宫出毕竟修为过人目力不俗,很快便透过那金光瞧出此人真容。

  “竟然是他!”

  南宫出一阵莫名,他这些时日自顾撤离,却是并不知道城北朝廷讨逆军的战况,他只知道那一日被苏语凝算计之下,北路大军自然讨不到好,可他却料想不到,这北路大军的统帅竟是会沦落至此,于海面漂泊如丧家之犬。

  “他这一身金光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出伸出手指于吕松鼻息间探看,虽有一息尚存,但他体内真气涣散,全身筋骨也在这一路激荡冲刷下伤重难愈,此等情况,本该早没了生机,却不成想能拖到今日。

  “神子,这……这是那北朝廷的主帅!”

  战阵之上不止一人见过吕松,如今已有不少族人识出他的身份,这便围拢过来叫喊:“杀了他!杀了他!”

  南宫出擡手止住呼声,又朝着吕松面容沉吟良久,这才朗声说道:“诸位,此番大战是我指挥不力,更是那苏家妖女奸猾狡诈,此人虽是敌首,此刻却已命不久矣,然他这一身金光却是匪夷所思,我欲将其带回蛊神殿参详一二,请示蛊神大人定夺,若能为我南疆所用,倒也是一件好事。”

  “如此甚好。”

  幸存长老微微点头,经此一役,这位桀骜不驯的南疆神子倒是成长了不少,这番说辞进退有度,倒是让如今低迷的士气缓和了不少,这一遭虽是损失惨重,但南疆根基犹在,进取虽难,但也能在蛊神庇佑下休养生息。

  商议结束,众人便不再多言,约莫数日间,南疆残军便已自交趾一带登录,再经十余日翻山越岭,终是回归南疆云都府。

  一众族人思乡情切,南宫出也不阻拦,南疆蛊兵本就是乡民一体,集结为军,归乡为民,此时的南疆显然更需要修养。

  将一众长老后事安排完毕,南宫出便带着金光未消的吕松躯体朝着蛊神殿奔去,蛊神雕像屹立大殿正中,南宫出狠一咬牙,挤出全身真气灌入神像之中,不多时便又进入那玄乎缥缈的结界之中。

  “哼,怎么,这么快就大败而归了?”散漫语声响起,倒是比从前要轻快许多,显然高人这会儿心情不错。

  “前辈教训得是,此番出疆,是我心急了。”南宫出颔首言道:“此番来打扰前辈,却是又有一桩怪事相询。”

  “哼,便是这人吗?”那散漫声响自然能察觉到殿中生人气息,然而他话音未落,竟是忽然爆出一句从未听过的词汇。

  “圣龙血脉?”

  “前辈?”南宫出不明所以,探声问道。

  “他是什么人?”散漫声响突然变得正色严肃,显然是遇到了不可捉摸之事。

  “此人乃是南明朝廷的一位统帅,此番出疆征战,此人亦是败军之将,却不知为何落入南海,被我部战船拾得,见他生有异象,我便带回来请前辈相看。”

  “……”

  神秘声响不再言语,南宫出也不多问,便只安坐于地静静等候,过不多时,便听得声响再起:

  “你将人留在此地,自己退去吧。”

  “……”南宫出闻言有些不解,但对于这位前辈的指示他又不敢不听,当下站起身来,正欲撤去功力,却听那高人再次发声:

  “此人情况复杂,我需得思量几日,待有了安排再知会你。”

  “如此,便全听前辈发落。”

  南宫出应声而出,空荡的蛊神殿里便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吕松一人,约莫半晌过去,一道红衣倩影却自天边飞来,直奔蛊神大殿。

  “神……神女?”

  门口守卫之人尽皆拜倒在地,面色变得极为震惊,南疆自远古时便有神子神女传承之说,而到了百年前的南疆神女南宫迷离一代,神女修为卓着,隐有羽化升仙长生不老之势,后续虽传位于下任神子南宫错,但每每南疆风雨时都会及时出现,是故如今在蛊神殿门口的守卫便能认出来人,那一袭红衣,便是整个南疆的信仰所在。

  “嗯,”

  南宫迷离微微点头,随即便推门而入,见得那殿中果然躺着一位金光少年,这便蹲下身躯细细打量,良久之后却是将人搀扶起身,素手轻摇,便沿着来时方向飞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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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迷离一路飞出,穿过一片茂密丛林,越过一条崎岖山,终是到得一处墨玉山巅。

  这山巅并无稀奇,于南疆之中盛名已久,便是不少族人都时常攀山游玩,但世人却有不知,便在这山巅之上,南宫迷离凌空行走,却是踏入一座旁人难以察觉的世外宫殿。

  世外洞天,莫过于此。

  被南宫迷离带回的少年便横置于大殿正中,距离那日投江已过去半月有余,至今未能苏醒,而他金身笼罩,气息未绝,却是引得这宫殿之中一众人等前来注目。

  “果真是圣龙血脉?”

  南宫迷离观摩着这道金光,转头向着身后众人问询,她虽修为高深,但这殿中之人,却都比她熟悉这“圣龙血脉”。

  便在此时,一道温柔清澈的女声却是响起:

  “圣龙现世,遇死而生,这一身金光,确是将他心脉护住,观其修为境界,若是品性端庄,自然便是圣龙血脉觉醒的不二之选。”

  “我看未必!”那蛊神殿中慵懒声响再次传来,口中却是带有几分讥诮之意:“他如今只不过是觉醒了几道护体金光,血脉觉醒谈何容易,若是此间有个不测,自然也成不了气候。”

  “……”闻得此言,殿中之人莫不动容,甚至连那一向高傲的南宫神女此刻也沉吟不语,良久之后,南宫迷离却是与另一道白衣倩影齐齐跪倒:

  “主人,此人身系天下命数,人间浩劫,还望主人莫要插手。”

  “哼,”那散漫声响听得此言终是流出几分舒缓:“既如此,那便瞧瞧你们的本事吧!”

  第59章:烟波风月

  “易候回来啦!”

  易云霜纵马疾驰,便在这一路呼喊声中入得皇城,只奔正殿而去,诸多大臣收到消息赶来,很快便有了朝会模样。

  “陛下呢?”

  姚泗之早早赶来,见一众臣子都已到齐,唯独少了天子萧玠。

  当即便有管事太监俯耳相告:“天子正在后宫整理妆仪,这便赶来。”

  话虽冠冕,但姚泗之这等人精哪还猜不出言下之意,萧玠登基以来虽是无甚过错,但却也并无长进,先前装作勤勉之态,这才过去几月,如今便开始沉溺后宫享乐,置朝政大事于不故。

  朝局动荡,天子如此,实乃隐患。

  姚泗之无奈摇头,只得上前去稳住局面,当即朝易云霜笑道:“易候此番归来,可是带回了好消息?”

  易云霜面色阴沉,扫了一眼上首处空荡荡的龙椅,直言道:“江南之祸,战报所述均为实情,我已与金陵达成协议,五年之内,不起战事。”

  “这……”饶是姚泗之这等历经三朝的元老此时也有些发懵,这位易候敢想敢干,才几日的来回功夫,便已和金陵签了协议?不过他也很快理清现实,此番战败之下必然时局动荡,朝廷本就无力用兵,能稳住金陵局面已是万幸,若引战祸至江北,则国之危矣。

  “那,神兵‘乌魂’可曾回来?”

  易云霜轻轻摇头:“吕松生死未卜,我意将‘乌魂’留在江南大营,一来搜查吕松下落,二来也可震慑金陵。”

  “这……易候此举,怕是有待商榷吧?”姚泗之还未开口,一旁便有几位不相熟的官员上前质疑。

  然而易云霜却是目光一撇,冷声道:“本候此行,便是得知朝中已有摩尼教妖人作祟,意图袭杀吕松谋夺‘乌魂’,尔等此时质疑,莫非是摩尼教的奸佞?”

  “你……血口喷人……我……”

  “姚相,这几人你查是不查,你若不查,我便令我易家军接手。”

  姚泗之面色一颤,却也没想到易云霜如此刚烈,当下便劝和道:“易候息怒,此事我定会派户部着手调查,他们几位想来也是担忧国体安危,罪不至此。”

  “哼,江南战事稍定,江北诸州若起战事,我易家军十日便至,姚相必不慌张,依我看来,肃清朝纲,撤查宵小,才是重中之重。”

  姚泗之微微点头,易云霜虽是带着几分桀骜,但却有几分道理,摩尼教若真渗入超纲之中,祸患之大堪比当年二王之乱,当务之急,确实是整肃朝纲。

  几人叙话良久,易云霜却是仍未见得萧玠前来,当即秀眉蹙起,直言问道:“陛下何在?”

  “这……陛下……陛下尚在后宫打理妆仪,正在赶来……”

  “胡说!”然而易云霜直接怒斥起来:“先前本候便听得你与姚相说起陛下正在赶来,如今还未赶至,是是欺负本侯耳目不明吗?”

  “侯爷息怒……息怒……”

  那太监不敢还嘴,只得跪地讨饶,然而易云霜却不是心软之人,长腿一踢,便将这欺上瞒下的老东西踢翻在地,随即便朝着身后几名易家军将来喝道:“走,我们去后宫!”

  “易候……”姚泗之还待呼唤,易云霜却是猛地回头:“姚相,此刻若还守着礼仪纲常,怕是国将不国,更何况,宫里的那位,又何尝顾及过礼仪纲常。”

  言罢拂袖而去,却是留下满朝臣子目瞪口呆。

  易云霜快步疾行,除了盛怒于萧玠不来朝会外,更是收到了一则消息:先太子妃岳氏并未出宫。

  易云霜心中难免懊悔,那日急于江南战事而出宫,却是忘记了与岳青烟的承诺,她更是懊恼,这位昏君,竟当真敢趁虚而入。

  沁香宫门前果然近侍众多,见得龙辇犹在,一众宫女太监居于门外把手,易云霜哪还不知发生何事,当即便要破门而入。

  “易候,易候不可啊……”

  见易云霜前来,众人赶忙上前阻拦,然而易云霜眉目一挑,一柄长枪横置身前,立时吓得众人掩耳捂嘴,再不敢上前劝阻一步。

  要知道半月之前,易云霜便血溅沁香宫,足足将沁香宫里的太监宫女杀了一轮,如今这些,哪还敢忤逆她的锋芒。

  见无人敢拦,易云霜当先一步迈过,至得宫门之前,擡起一脚猛踹出击……

  “哗啦”一声,宫门破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衣裙。

  “什么人?”萧逸龇牙咧嘴地跑出,待瞧清眼前之人,凶恶的眼神立时变为恐惧,赶忙拾起地上的被褥遮挡裸躯。

  易云霜扫了他一眼,心中更是愤懑,可还不待她发作,眼光却是撇见床上那位先太子妃。

  岳青烟此时亦是全身赤裸,脸上还挂着几分肮脏的白腥之物,见得易云霜赶到,她也只能拾起衣裙遮挡,涣散的眼神里几欲躲闪,可那脸上的潮红却已出卖了她的心理。

  她似乎已经从了。

  易云霜久居边关,见过太多被异族侵犯过的妇孺,初时反抗激烈,真当男人得逞之后,这些妇人便也只得认命,软语相求,苟活而已,她想不到,这岳青烟的刚烈,却也不值一提。再回首瞧萧玠时,这昏君也已穿戴齐整,略显窘迫地朝她开口:

  “易候何时回来的,朕……朕正要去正殿找你……”见易云霜颜色不善,萧玠语声渐低,到最后也不再多言,显然是要先观察易云霜的态度如何,他们毕竟是君臣,这易云霜再跋扈,想来也不敢太过分。

  然而易云霜却并不理睬,只朝岳青烟言道:“皇妃若是有意,云霜今日便能接您出宫。”

  “……”岳青烟一时无言,反倒是萧玠面色一沉,当即斥道:“易候怕是还不知道,这几日朕与皇妃情投意合,我……”

  “闭嘴!”易云霜最听不得这等虚言,反手一甩,那长枪“咻”的一声划过萧玠脸庞,生生插入他身侧墙壁之中。

  “你……”

  萧玠吓得擡手狠指,可叱骂之言却又不敢出口,易云霜依旧不去睬他,只继续对着岳青烟言道:“皇妃若有顾虑,尽可告知。”

  这回却是轮到岳青烟犯难了,若在以往,她凭着萧琅遗孀的身份,面见易云霜时倒也能心平气和,可如今再见时,她却有几分自惭形秽,她到底没能躲过这昏君的手段,如今贞洁已失,她又有何面目出宫,又有何面目引领岳家独当一面。

  “我,陛下待我很好,我……”

  岳青烟吞吐之时,易云霜也已看出了她的心意,双目又朝着萧玠狠狠一剜,这才道:“既然二位情投意合,倒是我孟浪了,还请陛下早早还朝,姚相等人还等着陛下。”

  言罢便是右臂一挥,那嵌入墙壁的长枪赫然飞回手中,易云霜深吸口气,终究带着满腹怨言拂袖而去。

  “将军,咱们要不回冀北吧?”

  易十七见她面色阴沉,忍不住上前劝说起来:“这昏君奸臣当道,咱们易家军深陷其中,只怕会引祸上身啊。”

  “……”易云霜沉吟数息,心中亦有几分动摇,她出身于易家侯府,本是只以镇守冀北为任便好,但她亦是深谙家国天下大义,从早先支持麓王一脉到如今坐镇燕京,她都表现出常人难以企及之胸襟,她一心为国,却不成想,国君却是如此模样。

  “进京易,出京难!”

  易云霜有此一叹,她若早先不来,想那吕松也未必敢出京征战,更不会如今生死未卜。而她此刻若是走了,燕京乃至整个江北朝廷再无倚仗,而朝廷,似乎也没有能出站的良将了,莫非真要等到天下大乱的那一刻,自己还在冀州镇守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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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茫然无措,犹如混沌初开一般让人不解。

  “即便一死,定不会叫尔等得逞。”

  那日大江南岸,吕松所率溃军遭遇摩尼伏击,他一人独战摩尼教三大高手,被逼至江岸时便已有了投江之志,摩尼妖人扬言要生擒于他,吕松又岂能如他们所愿,他深知摩尼教妖法诡怪,连那念隐山的大峰主剑无暇也被操控,若是自己着了道,“乌魂”安在,社稷安在?

  可本以为是以身报国身死道消之局,却不成想在这一片黑暗混沌里,一道金光渗入身体,却是让他意识不散,只在这一片混沌黑暗的世界苦苦煎熬。

  终有一日,黑暗之中透出一道久违的光明,吕松眨了眨眼皮,双目微睁,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如画中走出的仙女面容。

  “你醒啦!”

  言语之人便是这位天仙女子,见他醒来不由得轻呼了一声,声色温软,仪态从容,这般美貌气质,又哪里是人间所有?

  “你……”

  吕松完全睁开了眼,见得四周金碧辉煌,便像是他在燕京皇城里所见之宫殿一般奢华,而这女子身后,竟还有几位靓丽仙子,当即问道:“敢问仙子,此处可是天宫?”

  殿中立时传来几声娇笑,倒是眼前这位仙子却依旧从容淡雅,只是那迷人的酒窝轻轻一凹,露出一抹清澈浅笑,很快,那道温软的语声再次响起,而这一声,却是将吕松惊得目瞪口呆:

  “此地不过是我等一处隐居之所,你若喜欢,也可将它称之为‘烟波楼’。”

  “……”

  吕松震撼当场,也顾不得自己伤情如何,急声问道:“烟波楼,可是百年之前的那个?”

  “哦,”那女子再次轻笑:“想不到百年之后,竟还有人记得‘烟波楼’的名讳。”

  吕松情绪激动,刚要向她述说这世外之事,然而转念之间,他却又想到一种可能:那成非玉扮作烟波楼的传人‘叶羽’来哄骗自己,如今这一位,又是真是假?

  “哼,你休得诓我,烟波楼之事已过百年,即便是有人幸存,如今也应该是满鬓白发……”

  “喂,你小子莫不知好歹!”

  而这回开口的却是眼前女子身后的一位灵动少女,却见她一身碎花罗群,声色略有奶音,似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可谁知她一开口便是不依不饶:“我家小姐好心救你性命,你怎地一上来就说咱们年纪大。”

  “你们……”吕松越发疑虑,观眼前几人气度容貌,倒是让他想起了念隐山门里的几位峰主,自然不像摩尼教的妖人。

  “说出来好叫你知道!”那女子大喇喇地走近跟前,朝着自家小姐微一拱手,这才道:“这位便是百余年前名震天下的烟波楼主,世人称作‘慕竹’,我等姐妹四人,便是烟波楼旗下‘风花雪月’四大侍女,当年……”

  “桦儿,往事已矣,莫再提了……”叶清澜出声打断,随即又朝着眼前的少年上下打量,良久才道:“观你筋脉气海,你所学剑法武功,好似是我这一脉路数。”

  “这……”吕松依旧震惊于那侍女琴桦的说辞里,“慕竹”、“风花雪月四大侍女”,这等人物他如雷贯耳,如今的市井之中都还流传着她们的故事,而这等百年之前的人物,又怎会出现在此。

  “你心有疑虑,信不过我?”

  见吕松迟迟未能答复,叶清澜倒也瞧出他症结所在,当即擡手一拂,一道浑厚真气便涌入吕松气海之中,吕松反应不及,便觉浑身气机被人牵引,彷徨交错之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起自小到大的诸多回忆。

  “原来如此!”

  吕松觉醒之时,却见那自称“慕竹”的女子已然收回真气,当即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清澜沉吟片刻才答复道:“你能大难不死,皆因你体内血脉觉醒之故,我以真气渡入,便能窥探你过往之事,如此,便能解你心中之疑惑。”

  “我有什么疑惑?”

  “你先前所遇烟波楼故人,是歹人冒充,是故如今见了我等,亦不敢信。”

  “……”吕松被她说中心事只得沉默,良久又道:“你别以为你如此说我就会信你,我……”

  “我还知道,你所学剑法源于我这一脉,那位教你武功的邋遢老翁,亦是我这一脉传人。”

  “……”

  “枫儿,且为他演示一番。”

  慕竹言罢,身后便有一位紫衣少女持剑上前,观其身姿高挑,气宇不凡,长剑才一出鞘,便有一股凛冽剑意充斥世间,吕松不由瞪大了双眼:“你……你是‘紫衣剑’琴枫?”

  琴枫并未多言,长剑起舞,一招一式俱是在平日身法之下放慢了数十倍不止,可即便与此,那锋芒毕露的杀意与轻简有力的剑招亦是让吕松叹为观止,这女子剑道境界已不知到了哪一步,莫说当日入魔的剑无暇,便是那日在宁州府遇见的摩尼教主,恐怕也非她敌手。

  “晚辈吕松,拜见几位前辈!”

  到得此时,吕松哪敢不信,即便摩尼教再是神通广大,这世间又何处能寻出这样几位仙子来冒充烟波楼的传人?

  遥想烟波当年,似这等谪仙人物,那段岁月,该是何等波澜壮阔。

  “不必多礼,”慕竹缓缓点头:“你伤势未复,这几日还需静养。”

  “晚辈斗胆,还想请前辈出山救世!”既然得知烟波楼尚存世间,吕松也索性开口相求:“如今天下纷争四起,摩尼教妖人手段阴毒,为祸不浅,这世间,想来便只有前辈出手,方能压制。”

  慕竹闻言却是微微闭目,清丽无双的脸上竟是露出些许无奈:“我等隐居于此,于世间而言便已消亡,当世之祸,却也只能交由你这当世之人化解。”

  “晚辈才疏学浅,武功低微,实在……”

  “你不必自谦,你天赋不差,离去之前,我会让她们四人提点你些,你虚心求教便是。”

  吕松闻言大喜:“能得烟波楼前辈们传道解惑,晚辈实在万幸!”

  “喂,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前辈!”琴桦在一旁打起了岔:“我等看上去,有那么老?”

  “……”吕松不敢吱声,这几位都是活了上半年的主,虽是容貌堪比二八少女,但想来是修为卓越所成,自己当然不敢造次。

  “无妨,”慕竹闻声言道:“世间之事大多如白驹过隙,有朝一日,你亦能成为救世之人。”

  “晚辈定不负所托。”

  吕松激动答谢,随即便欲找那位“紫衣剑”请教剑法,却不料殿外传来一道男子言笑之声,吕松面露疑惑,可慕竹却是忽而急声道:“你身体抱恙,今日便好生歇息吧!”

  言罢却是白袖一挥,吕松顿觉睡意汹涌,还不待答复,整个人便已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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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黑暗再度涌来,这一回,吕松心中倒是明朗了不少,自己身在隐世高人所在居所,性命自是无虞,所是真能得高人指点,或许真能与那摩尼教的妖人一决高下。

  如此念叨一阵,吕松便也按照慕竹所说清心静气,调养自身,他功法本就源自烟波楼,呼吸睡眠俱是能吸引天元真气调息畅通,想来这一身伤病也不过几日便能安好。

  可就在此时,一记莫名的声响却是从那无边黑暗里传出,吕松豁然一惊,他本以为如今所在便是他神游天外的环境,当时一片混沌绝无人烟,可这一声响传出,却是打破了他的猜疑,而今所在,莫非是一场梦?

  吕松当然不会明白,他先前所在确是生死弥留,而眼下看似无差,实则是慕竹擡手间施展的一种入梦功法,而他如今身已昏迷,却因为大伤未愈神魂未清,却是出乎意料地在这混沌里有了另一份感知,而这一份感知,却是连慕竹都未曾料到。

  “啊……”

  那声响吕松不甚熟悉,似是一位女子发出,他先前醒来,说过话的便只有慕竹与琴桦二人,莫非是烟波楼中另几位仙子?

  吕松疑惑之间,那声响却已第二回响起,而这一次,却还不止一人、

  “啊……哈……”

  “嗯……”

  约莫三四道女声来回穿插,其中还带着几分“噗噗”的碰撞声响,吕松虽是有些懵懂,但随即他便有了几分猜测,她们,莫非是在?

  “百余年来便只她们一群女子在此,或许真有些寂寞孤独之感也无可厚非,这番场景,他也只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

  可他虽是正人君子,却到底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似烟波楼中那等神仙女子,如今竟是围在一处自亵欢愉,这般情景,他又如何能忍住不听?

  而事实上,吕松如今神魂分离,意识留存在这片黑暗之中,即便是想闭耳不听,实际也难以办到。只听得那几名女子呼声不断,每一个都是声酥语媚,摄人心脾。

  吕松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脑海中莫名回忆起了当初在麓王府里与“苦儿”春宵一度,那日他虽是喝得烂醉,但却依稀能记起少女那温润体香,他回忆起两人拥吻缠绵,直至他将那男儿雄伟插入女子下身……

  “不对,不是苦儿!”

  吕松豁然一惊,不知怎地,此刻他竟是对那日场景格外清晰,那一夜虽是月黑风高,但与他缠绵的却不是他的苦儿,那女子风情万千,手法娴熟,分明就是那被徐东山收入府中的花魁云些。

  “那苦儿呢?”

  吕松心中一震,很快便联想到那日之事:

  苦儿来寻自己,定是见我正与其他女子欢好,心中悲愤离去?不对,那夜他似乎还听到一丝靡靡之音,正如当下……

  莫非那日,苦儿被欺负了?

  吕松越想越气,越想越急,难怪苦儿第二日便不告而别,难怪她说想去四处走走,她……

  “是我负了苦儿!”吕松心中懊悔,恨不得当下便回到念隐山将她唤醒,从此守在身边寸步不离。

  吕松遐思之际,耳边却又传来一道他意料之外的语声。

  “啊……啊……萧郎……萧郎……”这一记呻吟除了声量远高于先前的低吟,更让吕松震惊的还是这声音的主人,那便是适才还在他面前仪态从容,清颜浅笑的慕竹!

  “怎……怎会如此?”吕松脑中一嗡,只觉一切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先前只以为是她们一众女子消遣,如今却听得一声“萧郎”,那“萧郎”又是何人?

  这天下间萧姓男子无数,但最为尊崇的便是皇家,而慕竹当日身为帝师,莫非这殿里还住着一位皇室?

  然而吕松的震惊才只刚刚开始,那殿中男子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似乎只沉浸于爱欲之中,可如今却是被这一句“萧郎”给惹得不甚欢喜,当即斥道:

  “叫什么‘萧郎’,说了,在床上要叫‘主人’的。”

  这隐居宫殿里,果真有一位男子,而这人,竟是能与一代烟波楼主合鸾欢好?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他竟然……

  吕松心中杂念顿消,有的只是对眼前男子的嫉恨与猜疑,若是二人寻常欢好也就罢了,可如今这场面,似乎隐有胁迫、淫乱之象。

  然而慕竹的一句回应却又让他目瞪口呆。

  “主人恕罪,清澜刚刚太过忘形,便想唤你‘萧郎’,你……你知道的,我心里是爱极了你,才想唤你作‘萧郎’的。”

  吕松满眼的不可置信,勿论慕竹百年前的声誉如何崇高,便是他今日所见,此女风度仪态宛若人间仙子,便是自己那位从小知书达理的姐姐,亦是有所差距,此等人物,竟会在爱郎身前如此低微……

  “哼!”然而那男子却是一声冷笑:“你便是说得再好听,也到底是犯了错,便罚你背上十遍贯口吧。”

  “啊……这……”慕竹语声一窒,似乎是有些不太情愿。

  “嗯?”

  然而这男子却只轻“嗯”了一声,立时便传来慕竹的委屈声响:

  “主人,我背,我背……”

  “慕竹,是‘母猪’。”

  “慕竹,是‘母猪’。”

  “慕竹,是‘母猪’。”

  ……

  如此荒唐贯口,竟是被她自己吟诵十遍,吕松此时俨然疯魔一般痴傻当场,他倒也听说过一些达官显贵的荒淫举措,有些也不过是闺中之乐不见外人,可他哪里能想到,这位救百姓于水火,救南明于乱世的传说,如今却是对这个男人言听计从,甚至以自侮取乐于人,这样的她,当真是烟波楼主吗?

  莫非她是摩尼教的妖女,与那“叶羽”一般哄骗自己,而这宫殿,便是摩尼教的老巢?

  吕松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可随即便是听得男人爽朗笑声。

  “哈哈哈哈,要是让世人知道,他们传颂了百年的烟波楼主如今这版姿态,该是何等的难以置信。”

  “你……你就会欺负人家……”

  慕竹一声娇吟,那嗔怪味道哪有半分委屈,分明便是情投意合嬉戏打闹的恩爱伴侣。

  “……”

  吕松心念一沉,倒是想通了些许,男女欢爱到底是不显于人前,想来刚才也不过是二人的逗乐之趣,自己还是少听为妙。

  “别说是当世凡俗了,就说眼前这个,要是让她瞧见了小姐这般模样,怕是也得惊掉大牙吧!”

  吕松又是一惊,这声音正是先前与他说过话的琴桦,她的语声依旧那般活泼灵动,可如今听来,却又带着几分甜腻俏皮。

  “主人,还是把他挪到里屋去吧,一直放在这,虽是昏迷着,但总觉得不太方便。”琴桦语声清脆,没想到唤起“主人”来倒也十分熟练。

  然而那男声却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无妨,难得来个外人,咱们也更刺激不是?”

  “可是……”慕竹还待再说,可随即便传出“啪”的一声脆响,而后便是慕竹“啊”的一声吃痛高呼,听着像是被那男人打了屁股。

  “废话少说,来,帮我净净身子!”

  吕松不明白“净净身子”是为何意,但那外面的声响倒是慢慢小了许多,隐约间似乎能听到几声“咕噜咕噜”的动静以及那男人发出的“嘶嘶”的轻呼,约莫一想,脑中赫然有了几分画面。

  她们,莫非是在?

  果然,那男声再次响起时便已验证了他的猜想:“嘶,你们几个也别愣着,都过来,今天爷心情好,一定给你们来个雨露均沾,人人快活。”

  “咯咯”几声娇笑响起,很快便又听到一阵稀碎脚步,约莫有四五人都在靠拢,而这男子,似乎便坐镇中央尽享齐人之福。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是能在这里过得如此荒淫。”

  “啪叽咕噜……”

  又是一阵口齿含混之音,随即便听得慕竹说道:“主人,昨夜才那么折腾,今天,今天就放过清澜吧……”

  “哼!”慕竹这一声娇艳欲滴,说是讨饶,实则听来宛如催情毒药一般让人热血沸腾:“怎么,刚刚才说爱极了我,这会儿却说什么放过,你问问它答应不答应。”

  “啊……呀……我的爷……啊……”

  几道高亢呼声响起,似乎两人又已战作一团,吕松听得一阵艳羡,恨不得将这无边黑夜戳个小孔一探究竟,脑中亦是浮现起先前所见的慕竹面容,那白玉无瑕温和动人的人间仙子,如今却是在男人胯下如痴如醉,而这一幕,便发生在他的耳边。

  也不知这男人前世修得什么福分,竟是能让这人间仙子如此服侍,更是让一整个烟波楼的女子奉其为主。

  吕松心中波涛翻涌,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那殿中男女欢好戏谑已近半个多时辰,听上去全然没有疲惫收手之意,也是,似他们这等世外高人,一身修为想来早已超过凡俗之躯,这等事,想来也是越久越好的。

  吕松颓然躺倒,脑中遐思的旖旎画面与耳边交织不断的靡靡之音渐渐融合,他又不自觉回想起这一生所遇见过的那些天之娇女,有岳青烟、苏语凝这般大家闺秀,有剑无暇、千机无尘、琴无缺这等隐世高人,更有易云霜、盛红衣这类将门虎女,自己这几年来忙于战事,却是鲜少思虑儿女情长,除了自小长大的苦儿有些惦念外,倒是再没想过其他女子。

  可如今淫声浪曲充斥耳边,那些烟波楼盛名已久之人俱是沉醉于爱欲狂潮,他不禁有些意动,自己所遇到过的那些女子,于床第欢好时是否也是这等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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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皇城,御书房。

  满朝上下,一、二品朝臣俱已到场,可即便是如今权势最大的姚泗之、季星奎二人也对今日这“议事”有些疑惑。天子萧玠已几日未曾上朝,朝中大小事务皆有他二人商议处理,又有易云霜坐镇,虽是百官有些非议,但到底还算安稳。

  可今日朝会刚散,内侍便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召集几位大人于御书房议事。

  “后宫不得干政”自古便是祖训。若是以往,朝臣们别说答应,甚至会当庭咆哮,斥责皇后妄议国事,可眼下却是不同,一来自百年前南明复国后,朝堂里便多了不少女官,似易云霜、盛红衣等女中豪杰层出不穷,而这位皇后吕倾墨素有贤名,加之天子懒惰疏忽国事,几度权衡下,群臣们也便朝御书房聚拢过来。

  “诸位久等了。”

  吕倾墨一袭赤红凤袍盛装而来,亲和从容,端庄典雅,清澈眉目之下虽只一抹浅笑,却也能让这一众老臣心悦诚服。

  “臣,参加皇后!”

  群臣跪拜,声色齐整,倒是不输乾坤殿上满朝文武的朝会音容。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本该是陛下召诸位前来商讨国事,奈何陛下近日偶感风寒,是故由本宫暂代,本宫想着,既是国事,便该在这御书房里商讨,诸位说是不是?”

  “皇后所言甚是。”

  细枝末节,如今已无人在意。

  “既如此,那本宫便开门见山了,今日所议,便是盐税、海关以及屯兵三策,”

  “……”

  吕倾墨一言既出,本还只道是小事的朝臣们俱是面露惊色,季星奎如今执掌吏部,自然知道这三策的重要性,连声问道:“皇后此话何意?”

  “盐税获利众多,大多被江河漕帮掌控,如今金陵已失,正是我朝重掌盐税之机,我……陛下有意设立盐关司,由季大人牵头,全权掌控南明各处盐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臣,愿往!”

  还不等群臣商讨,季星奎便已跪伏在地,他早年便是出身漕帮,深知其中厉害,若能以官家身份掌控盐关,必将为朝廷争取诸多利益,而当朝之人若能体察民情,还利于民,则天下兴矣。

  姚泗之闻言亦是连连点头,可他毕竟是当朝宰辅,自该与群臣交流一阵,而后上前回复道:“皇后此议甚好,既然季大人甘愿效力,臣等自无非议。”

  “可不止是没有非议,姚大人,还望满朝上下大力配合,一举收复盐税。”

  “臣谨记于心。”

  “其二,便说说海关一策。”

  ……

  御书房内,吕倾墨侃侃而谈,上至海关布局,诸多国策,下至百姓习俗,屯兵利弊,逐一剖析,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将群臣说服,更是除盐关司外,新设海关局,屯兵府两处,由姚泗之牵头,挑选名吏居中调度,如此一来,或许不出半年,举国上下便能有数倍于往年国库的收益。

  “既如此,诸位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由姚相牵头,于朝会再行商讨细节,三日内,诸般事宜便该着手布置了。”

  “臣,遵命。”

  姚泗之激动点头,退出御书房时却是健步如飞,恨不得今日便将诸般事宜敲定,他经略三朝,到得如今,才发现一律曙光。

  若此三策真能成效,那南明必然有富国富民之象,那他身为宰辅,必然也能青史留名了。

  “南明有此贤后,幸哉!”

  待得群臣散去,吕倾墨稍稍品饮了一口清茶,随即便褪下凤袍,缓步向着后宫行去,很快,便有徐东山上前行礼。

  “徐大人,陛下何在?”

  “回禀皇后,尚在沁香宫里歇息。”

  “嗯!”

  吕倾墨甄首轻垂,沉吟数合后,便朝着徐东山轻声问道:“徐大人,本宫叫你考虑之事,如何了?”

  第60章:苦修欲行

  “唔……”

  吕松缓缓睁眼,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稍稍有些无所适从,黑夜之中那让人热血沸腾的靡靡之音犹在耳边回响,他已然记不清是何时昏睡过去,更记不清如今身在何方。

  “你醒啦!”

  映入耳畔的是一道舒缓温和的嗓音,与慕竹略有不同,眼前女子束带结发,只着一身青衣素袍,一身女修气质,倒是与念隐山的千机无尘颇为相似。

  “你……敢问前辈如何称呼?”吕松心中虽有猜疑,但却不敢贸然相认,只得起身行礼,小心问询。

  “素月。”

  素月大名贯彻南明,几乎便是烟波楼中除慕竹外又一大传奇人物,当年她商通天下,政宰朝纲,一手构筑破落南明的钱币、户政体系,即便是后来归隐无踪,其“月字号”一分为二,依然撑起南北两大豪门,这等盛名却被她说得轻描淡写,吕松不由衷心一拜:

  “原来是素月前辈,晚辈久慕盛名,请受晚辈一拜。”

  素月如今心境豁达,也不去计较这些累累虚名,见他要拜也不阻拦,只端坐于茶几客座上朝他全身打量,待吕松行过了大礼,这才言道:“你功底浑厚,奇遇不断,想不到这伤势竟好了七八分。”

  “啊?”吕松闻言一惊,随即调息真气游走于周身,果如素月所言,只一夜过去,他那一身修为便已能运作自如,周身伤势多数也已愈合完整。

  还不待吕松道谢,素月便抢先言道:“既是伤无大碍,今日起便随我等修习功法罢。”

  吕松精神大振:“承蒙前辈错爱,吕松定勤勉修行,不负厚望。”

  “无妨,且所我来。”

  素月袖手一挥,转身便推门而出,吕松稍稍打整衣物便跟了上去,二人所处本是宫殿内的一处厢房,出得房间便是那宫殿正厅,大厅正中便是昨日他与慕竹谈话之地,而今却是一个人也无。

  “素月前辈,却不知其他几位?”

  素月缓缓转过身来,朝着吕松盯看了半晌才道:

  “此处乃我等清修之所,世外之地,最不喜外人叨扰。如今你因机缘而来,我等也愿助你了却机缘,但此地规矩须得遵守。”

  吕松这会儿不由想起昨夜所听到的淫靡声响,连声致歉:

  “是,是晚辈唐突了,还望前辈告知规矩。”

  素月再度回首慢行,边走边说道:

  “其一,不可妄议我等行踪!”

  “其二,此间之事,不可与外人语。”

  “其三,你每日只可往返于房间与后山,其余地方……”

  说到这里,素月踌躇一阵才道:“此处机缘造化万千,一个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若不想丢了性命,其余地方,莫要擅入。”

  “吕松知道了。”

  二人叙话之时也已穿过那宫殿正厅,只一条索桥路段,二人便已来到这墨玉后山,后山一带空旷无垠,山巅云山雾绕,脚下更有一块宽敞草坪,草坪之上,尚有两位女子长剑对峙。

  吕松驻步审视,只见这二女俱是武功卓绝,剑法飘逸,行进之间快如鬼魅,对招之时烈如雷火,明明只是两个女子的剑招拆解,可二女周身附近俱是剑意碰撞。

  二女之中,一人身着黑衣,手中长剑蜿蜒,剑啸好似厉鬼呼喝,挥砍直刺皆有凶煞之气,而另一紫衣女子却是举止若轻,周遭紫气环绕,一柄长剑横亘于身前一尺,长剑旋转挥舞,将那凶煞之气尽皆抵御于身前,待得那黑衣女子一轮剑招使完,却见这紫衣剑神凌空跃起,双指化剑,那周遭紫气顷刻之间凝成一柄巨剑,而她手中紫衣剑也似有所感应赫然飞起,二者融合为一,一道集天地之威的巨剑凌空斩下,势不可挡!

  “轰隆”一声巨响,纵使这墨玉山巅布满了结界,此刻也被这剑气所摄地动山摇,而就在那巨剑斩落之时,终于在那黑衣女子额首处停了下来,二人到底是比武切磋,自不会一决生死。

  “枫姐姐还是这般厉害,小妹受教了。”那黑衣女子身处巨剑之下倒也能坦然成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般威压,神色倒也并不慌张。

  紫衣剑琴枫却并未理睬,转而是朝着赶来的素月吕松一行望来,冷声道:“这一剑,领会多少?”

  “啊?”吕松稍稍一愣,原来这位紫衣剑前辈适才的一剑,却是给他看的。

  吕松并非迂腐之人,当即冥神闭目,迅速回忆适才那一剑的风采,须臾之间便已睁目直言:“这一剑势大力威,大道至纯却又融合人、剑、气三者合一,当真举世无双。”

  琴枫闻言尚未开口,而一边的黑衣剑女却已起身靠了过来,朝着吕松身形上下打量,轻笑道:“这就是姐姐们这几日要调教的徒弟,真是细皮嫩肉,难怪连慕竹姐姐也会这般重视。”

  “闭嘴!”

  琴枫冷声厉斥,似乎与这黑衣女子并不交好。倒是一旁的素月出声提醒:“若雪妹妹,你若无事,便回房歇息吧。”

  黑衣女子也知这琴枫不擅打趣,只轻笑一声,随即便也朝着正宫大殿行去,徒留下吕松与素月琴枫三人。

  “前辈,刚刚这位也是烟波楼的?”

  “咳!”素月轻咳一声,沉声道:“她并非我楼中之人,只是在此结伴而已。”

  “……”吕松心中疑惑,可也碍于先前所提的“规矩”没去多问,只得转头望向那紫衣剑神,诚恳问道:“前辈,刚刚晚辈胡乱揣摩,不知……”

  “倒有几分慧根!”

  琴枫不吝赞美,随即又问道:“可有佩剑?”

  吕松挠了挠头,一阵尴尬:“晚辈是落难于江河,不知如何到了前辈隐居之地,手中尚无佩剑。”

  “那便铸一把!”

  “铸一把?”吕松不解其意,琴枫却已背过身去,朝着那后山的一角独行,素月苦笑摇头,随即便拉扯着吕松快步跟上,也只百步之遥,那后山一角里便有一处山洞显现,入得山洞,正有一樽炙热熔炉。

  琴枫走向熔炉,正色说道:

  “剑道之始本为剑身,而后才有剑招、剑气、剑意、剑境,你如今初通剑意,正该沉淀过往,铸出一把合手的剑身,如此,方能大进。”

  而一旁的素月此时也做起了引导:“此处灵气充沛,材料充足,你且随她好生学剑铸剑。”

  见素月退去,吕松正要请教琴枫铸剑之法,可他才一转头,却见那熔炉忽然亮起,一块陨石入得炉中,竟已开始自行锻造,而立于炉边的琴枫却以指剑挥舞,竟能操控这偌大熔炉。

  “瞧什么,这铸剑之事颇为繁琐,难道叫我脱光了膀子敲敲打打?”

  琴枫说得轻巧,吕松此时也已适应了这几日来的异样景观,想那念隐山千机无尘尚能造出机关椅来去自如,想这烟波楼里自然也有偃术大师,这剑炉铸剑,或许比想象要简单许多。

  “我只演示一遍铸剑工序,而后你便自行锻造,诸多陨铁奇石之功效均有记载。”言罢琴枫便是剑指一划,那陨铁便已脱炉而出,此时又有一柄铁锤飞起,便于那锻炉之侧开始捶打起来。

  “砰砰……砰砰……”

  过不多时,一柄无锋长剑便已具雏形,琴枫右臂一挥,那剑身熔火散去不少,吕松上前观摩,只觉这新铸之剑刚毅板正,虽未开锋便已隐有宝剑之芒,不知比他寻常所用之剑强上多少,连忙高声赞许:“不愧是琴枫前辈,此剑,当真是好!”

  “好剑?”

  然而吕松话音才落,琴枫的语声里便满是不屑之意,却见她再度挥臂,这一回,却是那盛名赫赫的紫衣神剑飞入洞中,琴枫猛一甩手,那紫衣剑便忽然杀意暴涨,竟是朝着那新铸之剑居中一斩。

  “砰!”

  长剑断作两截,吕松目瞪口呆。

  “自己悟吧!”

  ……

  操持半天,吕松便已习得基础的铸剑工序和冶炼方法,本想着开始捯饬那数之不尽的陨铁奇石,却没想着洞外忽而传出一阵兵戈之声,吕松心中一紧,一阵小跑走出,只见那原本绿地如茵的山间草坪忽而多出一台巨大沙盘。

  沙盘之上,地形万千,江河陆地,森林山石,峡谷险要应有尽有,两军旗帜鲜明,虽只以小旗代替兵团,但却也有一股沙场凛冽之气。

  沙盘之外,正有一位女将迎风站立,银甲长枪,一身威武让人心折。

  “吕将军!可识得惊雪?”

  吕松心中早已对这女将身份有所猜疑,见她主动开口,吕松连忙上前行礼:“久闻惊雪将军大名,前辈唤我‘吕松’即可,不敢妄称‘将军’。”

  然而惊雪却是冷声道:“你既是统领千军之人,便该以‘将帅’为荣,你若不敢称‘将’,你麾下兵士该如何自处?”

  惊雪这一番言语倒是让吕松有所触动,思索几许,这便言道:“多谢前辈教诲。”

  惊雪微微点头,这才道:“自今日起,你每日午时与我对弈兵法,虽是纸上谈兵,但也有可取之道,我这里设下十题,待你逐一破解,便是出师之日。”

  “啊……这……”吕松闻声一愕,他虽身为统帅,但大抵也只在幼时看过几部兵书,几番大战多有奇遇,实则并无易云霜那般将帅之才,而眼前之人更是闻名百年的名将,此等人物,自己又如何能与之对弈兵法。

  “不必牵挂太多,开始吧,”

  吕松点头应是,随即便朝那沙盘望去,到得此时他才发现双方战阵略有悬殊,己方兵微将寡,粮草不济,却要面对双倍于己的大军压境,唯有一路天险可以倚仗,如此困局,他又该如何应对。

  吕松遐思之际,惊雪已然出手,却见她枪身一扫,敌军便从沙盘正前分三路而来,军容严整有序,行军更是避开天险一路高歌猛进。

  吕松知道此战最重时机,再不出手便只能作茧自缚,当下催动内力,以掌力推动那沙盘弈子布阵迎敌,他仔细琢磨,倒是瞧出惊雪手中骑兵稀少,当即有了决断。

  主力严阵以待,奇兵伺机突袭,吕松自是要分出一路拦截惊雪骑兵。

  “有几分胆魄!”惊雪见此不由称赞出声,随即枪风一扫,主力军阵赫然调头,骑兵轻装而退,奇袭被她瞬间化解,反倒成了诱敌深入的大包围。

  “……”吕松见状有些窘迫,随即也便把心一横,全军出击,意图将惊雪主力反围于山林之外。

  惊雪嘴角一翘,左臂猛拍沙盘,那将奇袭兵马团团围住的主力军阵再度调转枪头,现出一道诡谲战阵。

  “这……”

  吕松轻叹一声,终是苦笑一声:“我输了。”

  惊雪对此倒是淡然一笑:“你初入此局,自有诸般疑惑,予你思索半日,明日再战。”

  惊雪离去之时,吕松早已全身心投入到沙盘战局之中,这沙盘以精妙陨铁特制,其中不知包含了多少机关偃术与高深内力,其演变推理彷如真刀真枪一般让人沉浸其中。不知比他军中沙盘强出多少。

  ……

  吕松一阵推演,天色不自觉间早已暗淡下来,待得又一轮战术“对峙”失败,吕松双目一闭,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向后一摊,这才感觉到肚子里有些空落。

  便在此时,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然潜入他身前三尺之地,一柄快剑突刺,吕松匆忙躲闪,幸得那黑影似乎并无杀意,剑锋一过,整张黑影跃至夜空,霎时间漂出一件黑衣长袍,吕松心中一惊,一道熟悉的功法映入脑海。

  “咻咻……”

  几声利刃破空,数十道飞镖、利刃、毒箭、硝石犹如洒落的雨点一般密集飞来,眼前这一幕吕松哪会不识,当日在念隐山腰茅草屋时,他师傅便将这“漫天飞雨”的神技传授,他也因这一神技于漠北斩杀敌酋,一战功成。

  然而无论是他所练就还是当日邋遢老翁亲传教授,对比眼前这一神技而言,却是犹如烛火之光与日月争辉,那黑影所撒下的弥天大雨,无论暗器数量、速度疑惑是威力,都远超他往日所学,这一记“漫天飞雨”犹如阴云将他完全笼罩,即便是有飞天遁地之能,在这顷刻之间也难以逃出,吕松呆立当场,甚至连逃脱之念都难以升起,这一幕,已是死局。

  可就在暗器临门之时,那夜空黑袍却是金光一闪,那数十道暗器却是犹如收到信号一般同时停滞,便在吕松脑门边上凝滞坠落,不见半分威力。

  “……”吕松心中波澜万千,他曾修行过这一神技,自然知道要施展此技需要何等修为,而此人非但将此技练得高深无穷,更是能在绝杀之时轻松化解,此等修为,该是何等可怕、

  “哟,还不错,没被我吓尿裤子。”

  吕松面色凝滞之时,那黑影也已轻松落下,一张俏皮灵动的小脸直勾勾地望着吕松靠近,见他虽是有些呆滞,不由得打趣起来:“喏,小姐让我给你送顿饭,顺便提点提点你。”

  “琴桦前辈,您这一招,到底是怎么练的?”吕松心中激动万分,先前的饥饿早已抛诸脑后,直恨不得立时便勤修苦学,练就这般神技。

  “哼,你乖乖吃饭,我自然会教你,”琴桦答得敷衍,随手便将饭盒取出,吕松先是感谢了一番,随即便接过饭盒,安坐于地囫囵吃了起来。

  吕松吃上几口才觉着二人席地而坐自己这般模样有些尴尬,可擡头瞧了一眼琴桦,却见她眨巴着大眼望着夜空,眼神空洞,似乎正在思虑着什么。

  “前辈,晚辈有一事相询。”

  “不是说过嘛,在这里只能叫‘姐姐’,没有前辈!”

  “是是是!”吕松听她如此“暴躁”不禁有些好笑,这女子岁已过百却还能保持着这般童心,倒也十分难得。

  “你要问什么?”琴桦到底也是嘴上锋利,她既然答应了小姐前来教授,自然也不会刻薄于他。

  “琴桦……姐姐!”吕松赶忙换了称呼:“那个,您刚刚用的这一招,我从前学过,是一位老翁教我的,他没有留下名讳,但我想着,应该和您有些渊源。”

  “……”听得此言,即便是再没心没肺的琴桦也不禁眉头皱起,沉默良久,这才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他,还好吗?”

  吕松隐约猜出二人之间或有些难言之隐,只得据实答道:“师傅他这些年云游天下,似乎是在寻什么人,可他年岁已高,又贪杯好酒,如今的身子该是大不如前了。”

  “……”

  琴桦闻言再次沉默,天真烂漫的俏脸偷偷背过身去,几滴清泪坠落,在那皎洁月色映照之下更显凄凉。

  “琴桦……姐姐……”吕松见她良久不语,这才小声探问。

  然而琴桦却是不愿再提旧事,只快速擦拭掉脸颊泪痕,轻盈起身,见吕松手中食盒已尽,当即便道:“既然吃饱了饭,那便来练功吧!”

  “啊?”吕松一愕,随即也不再多言:“好的前辈!”

  “说了,不要叫‘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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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行险招,惊雪将军,你输了!”

  这两三日来,吕松从未有过如此振奋,他全力部署,迂回包抄,终是将惊雪的大军逼至那一路天堑险道,而到得此处,他更有诸般设计,却见他振臂一挥,大军迅速集结于天险之前,而那一支不断迂回的骑兵,更是迅速北进,意图将惊雪全军退路堵住。

  惊雪眼中闪过一丝冷笑,随即却是轻盈跃起,反手一推,那本该陷入绝境的军团却是反向突击,向着那一路迂回骑兵反冲了出去。

  “这……”

  吕松见此面色一紧,支支吾吾道:“前辈,您这也……有些……不对吧……”

  沙盘演练,本就是战力平均,即便有残军斗勇之象,也绝不能以歩卒硬冲骑兵的说法,可惊雪此着,也不知是朝那沙盘注了灵力还是那棋子别有洞天,终归不是原本的规则。

  然而惊雪却是轻笑一声:“什么不对,我麾下将士从来都非凡俗可比,别说你三千骑兵,就算你三十万,以我当年‘饮血’之威,要破你这包围也易如反掌。”

  “前辈说得是,当年‘饮血’威名赫赫,却是人间‘神兵’之最!”

  惊雪见他言语谦恭倒是有些受用,这才道:“不过这一题算你已解了,今日便到这吧,明日起,便开始第二题。”

  “多谢前辈教诲!”

  待得惊雪离去,吕松难得躺在草地上休息起来,这几日来勤修剑法、兵法与暗器身法,修为进境之快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今日先是在剑炉里炼出了第一把剑,虽是算不得极品,但到底也算是入了门道,如今又破了惊雪的第一题,更是对接下来的考题信心满满,一想到晚上还能给琴桦展示一番自己这几日的成果,心中窃喜之余难得松弛,不多时便香睡了过去。

  待得苏醒之时已至深夜,吕松揉了揉惺忪的脑袋有些困顿,这几日来每晚都有琴桦来送饭传道,今晚的月亮早已高悬,却根本不见琴桦身影。

  “诶,莫非是有事耽搁了?”

  吕松有些困惑,自后山向外张望,依旧没有琴桦的影子,肚子也有几分饥饿,只得朝着那居所宫殿原路返回。

  行至宫殿后门,吕松忽然觉着有些古怪,这几日他每次出入后门时都是门户大开,可今日这后门却是大门紧闭,这却让他有些疑惑。

  “前辈?”吕松一时间无所适从,只得率先招呼了一声,可宫殿里并无一人响应,思虑再三,吕松便将声响擡高了几分:

  “前辈?”

  “咕隆”一声,后门缓缓敞开,可门边依旧无人踪影,吕松顿感惊疑,步入宫门后四下张望,偌大宫殿竟是鸦雀无声。

  “前辈?”吕松再次呼喊,终究没能收到半点回应。

  “莫非是出门了?”

  吕松想着在宫殿里巡查一番,可脑海里又想起当日素月所言的“规矩”,他如今正是寄住于这几位前辈的宫殿里,若无吩咐,确是不该贸然打扰。

  想定此念,吕松便寻着自己房间前行,径直穿过这空挡的正殿,待得合上房门只欲歇息时,脑中却又不禁泛起了几分别样心思。

  “前辈们这些天里出入有序,这会儿却一齐没了踪影,莫不是那梦中的男人回来了?”几日修行下来,烟波楼诸女在他心中的形象都已有了轮廓,慕竹娴静淡雅,颇有长者之风,素月温柔,惊雪桀骜,琴枫剑痴,琴桦天真,若不是今夜所思让他想起那晚的梦中场景,他都快忘了这几女都曾在一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尽显风流妩媚。

  这宫殿里还从未见过男子,他是刻意避着我,还是平日不居于此,只偶尔回来?

  吕松思绪飞散,那一夜的勾魂呻吟竟是一字一句串入脑海,娇媚、淫荡的语声和几位前辈师傅们的音容笑貌合二为一,这一瞬间,他竟是忽而升出一道邪祟的念头:

  入梦,飞魂。

  那一夜前,他正是被慕竹亲手送入梦乡,以安睡助眠之法让他昏睡过去,而他当时得遇高人,心潮正自澎湃,初遇梦境便有了挣扎之意,也就在这挣扎之间,他体内神魂飞舞,竟是当真与体魄来了个灵肉分离。

  而他所不知道的,这套神魂分离的功法并非潜能激发,而是当年邋遢老翁传他武学时的一处纰漏而已,想那萧启浑噩一生,四处飘零,醉生梦死间竟是悟出了这门神魂分离的功法,那日酒兴上头,借着传他“漫天飞舞”时也将这一功法当做呼吸吐纳要诀传了出去,吕松浑然不觉,却不知这功法连同着那一丝仅剩的“圣龙血脉”一并注入他身体之中,也正因于此,他才能在重伤之下激活血脉,大难不死。

  吕松便这样稀里糊涂地试着昏睡过去,果然,当脑中渐渐蒙上一片混沌时,他极力挣扎,竟当真是从躯体里挣脱出来,整个人如飞天外如坠九渊,直至那混乱的思绪终是回归灵体,他这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他依旧身处宫殿房间,可从房门开始,整座宫殿都布下了一层隔离结界,他试着迈步结界一角,果真是靠着灵体之便轻松闯入,而下一刻,那一声声靡靡之音便传了出来……

  “啊……主人……主人……桦儿……桦儿知道错了!”

  “主人……您饶了桦儿吧,素月……素月来服侍您……”

  “啊……啊……”

  “枫儿……雪妹……你们……你们坚持着些……啊……”

  吕松闻声一颤,听着像是那几位前辈师傅如今正在饱受折磨,他立时忘却了自己的魂体出窍一事,大步朝那声音源头冲了出去,果然,一道紧锁的房门被他轻易穿过,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将他的认知完全颠覆。

  墨玉山巅正殿寝宫,四位赤身裸女被高悬于房梁之上,却正是这几日来助他修行的素月、惊雪、琴枫、琴桦,而在她们脚下,一位身形健硕却又面色阴沉的男子正手持一柄长鞭肆意抽打,显然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主……主人……饶了……她们吧……”

  男子身侧,平日里淡雅从容的慕竹这会儿也面露焦急之色,她满目柔弱地跪在男人脚边,仿佛做错了事的少女低声讨饶:“她们……都是我的错,我……”

  “哼,”听得慕竹讨饶,男子的怒火才算有所收敛,他缓步退至一处宝座,正有那日与琴枫比剑的黑衣女子携着一位绿衣少女同时走来,二人自背后看去还只道是身姿婀娜有些魅惑,可当她二人转过身时,吕松却已吓了一跳,这二女的背身倒还有些衣物遮挡,可前身处竟是镂空一片,除了些吊带绳扣,胸前腹下春光尽显,端的是淫媚无比,让人叹为观止。

  “你们说是要帮衬一下血脉传人倒也无妨,可我现在觉着,你们心里,到底还惦记着那小皇帝吧。”

  “主人息怒,”慕竹连忙上前,一手扶靠在男人的大腿上轻轻揉捏按摩,身子更是低到男人双腿间轻言细语:“桦儿那日也只是偶感而言,便只是对旧人旧事的少许好奇,您知道的,她一向好奇心大了些,难免多问了一嘴,要是惹恼了您,便让她今晚好生服侍您吧!”

  慕竹语速极快,全然没有了这些天的端庄优雅,而那般细语软声的诉求更是让吕松心中颤栗,殊不知这座上的男子到底何方神圣,能让这一屋子女人对他如此恭敬。

  “他口中的‘小皇帝’又是何人?”

  吕松熟读史书,很快便想到那南明一朝开国时,那位国君也不过十五六岁,正靠着烟波楼中几位前辈指点才能光复南明,如今看来,这几位前辈,似乎与那小皇帝还有所瓜葛。

  然而还不待他多作思虑,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却是猛不丁将双脚伸出,竟是一并伸到慕竹跟前:“来,今天走得脚有点乏,来给我舔上一舔,我便饶了她们!”

  “……”吕松闻言心气一急,即便是男女欢爱闺房之乐,这般作践人的举动,却也实在过分了些。

  可眼前的慕竹却是没有丝毫犹豫,钗环未卸,衣衫未除,她依旧是那白玉神女般的打扮,可就这样俯身而下,玉唇里轻吐出一条莲舌,便就着男人伸出的脚掌、脚趾热切舔吻了起来……

  “小姐……”远处还被悬着的素月轻声呼喊了一记,可随即便被慕竹背过脸狠声教训了起来:“尔等惹怒了主人还嫌不够,还要扰了我的兴致不成?”

  “哈哈!”

  那男子闻言放声大笑,更是将慕竹身形一掰,让她来了个身位旋转,至得二人头脚相对时,那男人便一把掀开慕竹的白裙,大手毫不留情探入那美穴玉缝之中,直惹得正舔吻脚趾的慕竹仰头一呼,娇声嗔叫了起来:“啊哈……”

  “主人……主人……”

  “萧郎……”

  慕竹情欲俨然已至绝顶,嘴里竟是赫然蹦出一句“萧郎”,吕松本就听得眉头紧皱,而这一声,似乎将他的思绪打开了少许。

  眼前这男人,莫不是当年投身摩尼教的逆臣,被逐出朝堂的北明二皇子萧逸?

  据闻萧逸早年便有异心,本该被处以极刑,却不想德天造化几番大难不死,而后投身于摩尼教助纣为虐,幸得烟波楼主叶清澜亲手制止,这才叫摩尼湮灭,恶人伏诛。

  如今摩尼教在中原再度兴起,莫非,便是此人做的孽?

  吕松咬紧了牙关,想着无论如何上前与这人一问究竟,可他才行一步,便见那男子手刀一划,四根高悬于空的绳索应声而断,风花雪月四女终是回到地上,还不待她们有所歇息,那男子便道:“还不快过来?”

  “是!”

  四女异口同声,便如同慕竹那般各自匍匐于地,一并向着男人的身位爬了过去。

  没错,是爬!

  这几位每日教导他修行的前辈,如今便宛如富贵人家养在家里的猫狗,四肢酥软无力,脸色苍白寡淡,双目之中更是只有那赤裸裸的情欲。

  素月年纪最长,如今也爬得最快,仿佛第一个冲到主人身前便能得到赏赐,惊雪往日都是身骑战马手握长枪,却也如同她胯下战马一般冲锋在前,琴枫双目如火,仿佛男人的双脚便是她所渴望的剑道,琴桦追得紧切,似乎也将自己化作了她所洒出的暗器飞刀……

  可她们穿过吕松之时,竟是全然没能发觉出殿中已然痴傻的吕松,全然不会想到,她们如今这般体态,竟会被一个外人给瞧了去。

  萧逸坐享艳福,身后有当年摩尼教的两位护法为他揉肩按首,脚下更有不可一世的烟波楼主尽心侍奉,烟波楼四女加入其中,亦是将他周身乳首、腰腹、龙枪、臀背舔了个遍,萧逸心中大快,手指一边搅弄着慕竹的玉穴,一边大声笑道:“去把迷离也唤回来,今夜我兴致高,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是!”

  两位摩尼护法抽身而去,萧逸也随即翻过身来,烟波楼五女俱被他排成 并列跪倒之姿,直将那艳丽无边的风月圣地一齐对着男人。

  “也好叫你们知道,我这些天出门,正好打探到一些他的消息……”

  众女闻言俱是一紧,虽是嘴上面上不曾显露,可那袒露的翘臀处却都泛起一层颤动。

  萧逸依旧畅快大笑:“他过得不差,正在伊斯兰国传讲一些道家学说,不少人将他视为神明,不过嘛,也有人将他看做‘异端’。”

  “……”

  “今夜要是玩得高兴了,我便也带你们去瞧两眼,如何?”

  “多谢主人!”

  到底还是慕竹反应最快,即便被手指搅扰着蜜穴,这会儿也能转过身子,露出那张倾城绝色的俏容:“不过去那伊斯兰国也没甚意思,还不如姐妹们在这宫里陪着主人快活!”

  “哈哈,还是你最会说话!”

  几人笑作一团,也不知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吕松这会儿也不知该上前怒喝还是该黯然离去,然他踌躇之时,正自享乐的萧逸却是眉心一紧,忽而朝着吕松灵体所在之地怒视而来:“贼子,找死!”

  言罢便是一道精光飞出,吕松双目圆瞪,根本没有反抗之机,只觉那精光入体全身经脉犹如血管爆裂般一路粉碎,剧烈的痛感充斥全身,较之当日江边遇伏时还要可怖……

  “啊!”

  吕松一声惊呼,整个人却是从床畔坐起,待得他神思归位,这才发现整个人依旧深处宫殿房间,并无战斗痕迹。

  “你醒啦?”

  很快,素月亦如往常般端着早粥走进,瞧见吕松满脸惊汗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做噩梦了?”

  吕松有些慌乱,却又不敢明言那梦中之事,只浑噩地点了点头。

  “想来是这几日修行有些累了罢,”素月轻声言语,随即便从怀中取出两本小册递了过去:“这几日你跟着她们三个修行倒也获益不少,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这里有一套《冰心诀》,能助你清心祛魔,闲暇时可坐打坐入定之法,另一本是我这些年钻研的一些治国之策,若是有朝一日用得上,也可作一番参考!”

  吕松见状自是感激万分,那压在心头的些许怨言此刻更是无从说起。

  “好啦,去后山吧,你几位师傅都等着你。”

  “多谢前辈厚爱!”

  吕松踏步而出,路过那宽阔无比而又安详寂静的宫殿时却又微微一滞,这宫里诸多秘密,他到底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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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郊,断剑山,摩尼总坛。

  色骷髅行走于大队正前,神色倨傲,趾高气扬,也难怪,这些天来各处护法均有责难,唯有他一人办成了眼下这差事,如今在这总坛之上,他竟也成了教主身边最为紧要之人了,一想到此,再望向身后这一个个身着摩尼黑袍的念隐门人,心中便更为得意起来。

  “色骷髅,你可知罪?”

  一记混沌之声自高台响起,色骷髅脸色一变,赶紧上前跪倒:

  “教……教主,色骷髅按您的吩咐,将她们都调教成了我摩尼教中人,就……就连这……就连这琴无缺如今也对我教死心塌地……我……”

  “是吗?”

  那混沌之声再次响起,摩尼教主头戴修罗面罩自天而降,却是一掌扇出,浩瀚内力直将这色骷髅扇飞了出去:

  “那般设计与调度,你竟还走脱了千机无尘,可以为我不知?”教主声色俱厉叱责道:“她如今在江北沿岸大肆杀戮,昨夜一夜之间挑了我教三处分部,你还敢说你无罪?”

  “……”色骷髅面如死灰,当即叩首求饶起来:“是属下办事不力,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哼!”黑衣修罗冷哼一声,随即却是将目光透向那一队念隐门人中的其中一道担架,担架之上,正是当日被送往念隐山求治的少女苦儿。

  “纯阴之体?”

  沉吟数合,黑衣修罗这才开口:“千机无尘之事,便不用你了,我已然有了新的人选。”

  便在二人叙话之时,一道身着武服的大汉身影自黑暗中走了出来,见得黑衣修罗便直接屈膝而跪,高呼道:

  “徐东山,参拜教主!”

  高处的摩尼教主此时也终于揭开那一道阴森可怖的修罗面罩,面罩之下,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美艳容颜:“以你的武功,自非那千机无尘的对手,不过嘛,江北有女魔作案,你可撺掇陛下遣派易云霜出手,如此,皆大欢喜。”

  “东山领命!”

  徐东山此刻精神焕发,这场站队豪赌于他而言似乎已有了答案,他双眼泛红地望向那一队婀娜多姿的黑袍女子,咧嘴笑道:“教主,她们,可否也让属下……”

  “可!”

  言语应允,这修罗教主便已站起身来,从前的黑袍席卷满是萧杀,可如今在徐东山瞧来却是别有一番风情,他当即叩首谢恩,然而那女修罗却还有后话。

  “这里的女子你可随意挑选,只不过欢愉之时,也还如你府中那两位一样,一齐献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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