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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5-8)作者:奶油书生

海棠书屋 2025-02-28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作者:奶油书生  05 破茧(五)   十八年前,沈云阙还只是个随父亲初涉商场的青涩少年,依稀记得他人生第一场应酬交际,就是在朱有金的舞滨俱乐部里。   那天夜晚绚烂迷离,加之那会与客户缔结得非常顺利,沈
作者:奶油书生





  05 破茧(五)

  十八年前,沈云阙还只是个随父亲初涉商场的青涩少年,依稀记得他人生第一场应酬交际,就是在朱有金的舞滨俱乐部里。

  那天夜晚绚烂迷离,加之那会与客户缔结得非常顺利,沈云阙不免被劝了好几杯,酒过三巡,竟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又在哪里?

  昏昏沉沉,他似乎被人扶往一座小苑,进入一套小房间,而那之后的事情,却再也不记得了。

  翌日,沈云阙抱着疼痛清醒,宿醉的结果差点儿让他没办法回公司处理事情。就在他准备叫秘书来接自己,却发现自己竟全裸在床,而床的另一边,竟也睡着一名同样全裸的少女。

  事后,少女告诉自己,昨晚他被自己的客户下药设计,尽管是躲过了被强奸的命运,可少女的清白却也毁在了自己手里。

  「我会对妳负责的。」沈云阙望着纯白床单上的斑驳血迹,承诺里的愧疚不言而喻。

  当时纪宁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彷佛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被注定好的而已。而那之后,沈云阙又在俱乐部里和她见过几次面,直到某天他精心准备了礼物想让纪宁答应交往的事情,孰料纪宁却人间蒸发,从此再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我知道了。」沈云阙回答陈君毅,倘若可以,自己并不想涉足朱有金的领域。

  纪宁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沈云阙也花费不少心力去打听,然而调查一波的结果,关于纪宁的背景,竟与舞滨俱乐部有关系。

  朱有金是她的姨丈,而那晚又是在她不得不出卖自己初夜的情况,碰巧遇见被设计的沈云阙,才与他发展出了一夜情。

  朱有金不愧是老狐狸,以她的下落作为交换条件,妄想换取沈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沈云阙自然不可能答应,但这件事情不知如何就落到了父亲耳里,那年他十九岁,才入主管理层不久,就被父亲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将他遣往国外进修。

  再回国,沈云阙已过了二十岁的年纪,俊拔姿楚的外貌少了少年时期的意气风发,多了成熟男人该有的沉稳气息。

  沈云阙重返公司的管理阶级,很快地重新赢得父亲的赏识,不过在暗地里,他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关于纪宁下落的事情。

  只是,当秘书回头报告,纪宁却早在自己回国前一个月里,于一场车祸中香消玉殒了。

  沈云阙不知道她的后事是如何处理的,朱有金貌似也刻意封锁了那件事情。

  事隔多年,如今再深思想起,朱有金当年真正想封锁的,是纪宁替他生下女儿的事情。

  「放心,今晚我会安排好一切,若朱老头有任何动作,我们会早一步牵制他。」陈君毅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沈云阙感激地回望他,一直以来陈君毅也为女儿的事情帮衬不少忙,只是除了口头真挚的道谢之外,他却也拿不出更实际的方式答谢他。

  「谢什么?你也别太见外,倘若真想道谢,那就等你女儿回来,好让她认我作干爸。」陈君毅露出爽朗一笑。

  「当然没问题。」听着他的打趣,沈云阙想都没想便很爽快地答应,另一面心中也希冀,父女俩相会的日子,可以尽快来临……

  当沈菱舟再度返回那幅画的面前,沈云阙果然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得不承认,她是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心理折回来的,尽管是以归还手帕的方式,可她无论如何就是还想再见到他。

  从开始到现在,脑海不断浮现男人温和如沐的笑语,彷佛春天的朝煦熨过六腑身心,形成无法抹去的感情,在她有限的胸膛里驰骋心悸。

  然而,缘份总是令人惊喜,却又令人灰心,沈菱舟在原地等了好一会,除了偶尔经过她面前的游客以外,就再也没出现过沈云阙的身影。

  沈菱舟失落的离开,倒也没再回头多瞧一眼。既然他们之间只是偶然的际遇,如此即便费心等待,也不会等来自己想要的结局。

  更何况,那男人还一再提醒自己的年龄都可以成为她的父亲。

  「……别、我怕遇见熟人……」

  「……别怕,我护着妳进去。」

  经过长廊转角,沈菱舟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立着一对男女。女孩长发及腰,穿着沈菱舟学校的制服,男人则一袭休闲便衣。就这样,两人在一旁的残障厕所前拉拉扯扯,直到男人对着女孩耳语,使她娇羞地侧过半边脸时,沈菱舟才彷佛作贼心虚地迅速躲进墙角的阴影里。

  方妤──她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叶心呢?她俩不是约好一起去逛街?

  一连几个问题填满了脑袋,然而却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来回应她。沈菱舟接下来又听见很轻的关门声,当她抱着不可置信的好奇心往外一探,方妤果然就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一并消失在残障厕所里。

  沈菱舟抱着拳头压在胸口上,紧紧压抑疯狂踹跳的心脏,愈是接近厕所就愈令她难以呼吸。美术馆里的残障厕所每一层楼各设一套,又以目前的位置最偏僻。此时方妤和男人孤男寡女地待在单间厕所里,沈菱舟不用细想,也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她非常犹豫,到底该不该打断方妤,或许她可以假装成急需使用厕所的残障人士,敲完门之后再立刻逃走,可是当她的手背即将敲在门板上面时,却又因为里面发出的碰撞与呻吟而退缩回去。

  好、好险──沈菱舟的心脏简直就要从口中跳了出去!随着呻吟愈来愈大,她躲在门外偷听也不是办法,正好附近又有参展的游客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于是,沈菱舟决定不去插手方妤的事情。

  可是,今天她所撞见的一切,却无法当作任何事都没有发生了。

  方妤……原来妳,是这么的热情吗?

  06 成蝶(一)

  夜色降临,流光溢彩的城市喧嚣而美丽,丰富着错落繁华的夜生活场景,同时也提供昼伏夜出的人们一处无名的归依。

  电梯里,沈菱舟刻意压低帽缘,乌黑流丽的长发全部盘起收在鸭舌帽内,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凡而分不出性别,毕竟龙蛇混杂之地,她不想太招惹目光吸引。

  「叮」的一声,一对男女带着冲天酒气,双双搂抱着进入电梯,密闭空间登时充满令人晕眩而抗拒的桃色气息。

  沈菱舟忍不住往角落靠一边,只见中年男子肥厚的大掌迫不及待地在女人衣着暴露的大腿内侧游移,而女人也不甘示弱地把手指伸入男子的裤裆里,咸湿画面恶心得令人窒息,彷佛世界早已没了羞耻的底线,目无旁人的欢爱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情景。

  「美人,看老子一会如何收拾妳,嗯?嘿嘿嘿……」

  「讨厌,还不晓得是谁收拾谁呢!嗯……」

  「呵,这么敏感?才被老子碰一会就湿成这样……」

  「嗯……别、旁边有人再看……!」

  中年男子一愣,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电梯里还有一人。

  「怕什么?只不过是毛头小子而已。」嘴上如此说,淫邪目光却不停打量中性打扮的少女。

  沈菱舟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可惜运动外套却包不住纤细柔美的脖颈,即便她打扮得很中性,生理性别却因为缺少喉结,不一会就让人给看出端倪。

  男人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眼神更放肆大胆地定格在她的侧脸,沈菱舟假装不经意地抬手调整帽缘,成功遮挡住那道令她迫不急待夺门而出的视线。

  「讨厌,人家只是害羞而已嘛!」看着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别的女人身上,女人嘟着红唇不依不饶的卖萌撒娇,「好了别看了,咱们继续……嗯?」

  「啵」的一声,红唇印上男人发福的脸颊,男人呵呵一笑,果然又回头继续与她欢好。

  沈菱舟感觉得出来,女人正在用眼角余光瞪着她,生怕自己和她的男人扯上半点关系一样,犀利眼神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电梯里重新上演火热的成人戏码,听着暧昧不明的水声,沈菱舟再度身陷桃色暴风圈的窘况。舞滨俱乐部位在大楼的第二十五层楼,尽管电梯仍保持平常速度上升,距离目的地楼层却恍如一世纪之久……

  终于,当电梯停在俱乐部的楼层,沈菱舟顾不得电梯只开到一半,便卯足全劲,以最快的速度闪身离开!

  「啊!」

  然而,有人并不打算就这么让她离开,沈菱舟前脚才跨出去,后脚却被立刻关起的门板给夹上来,痛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还重心不稳地往后倒,竟然就直接倒在那对心术不正的狗男女面前。

  登时,鸭舌帽自她头顶滑落在地,一袭长发如瀑而洩,清丽秀美的容颜也更显得小巧白皙了。

  「哟……妳看看妳,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中年男子不着痕迹地收回按住电梯的手,口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还一边伸手往沈菱舟摸过去。「来,让叔叔好好扶妳……」

  眼看那双摸过女人下体的咸猪手马上就要碰到自己,沈菱舟吓得赶紧往电梯门口爬过去,忍着脚上的不适,迅速地再次按下电梯──

  电梯重新开启,她几乎是以狼狈的姿态爬出去,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心」被拒绝,竟当场脸色丕变,恼羞成怒!「操」的一声,一把甩开浓妆艳抹的女人,上前把沈菱舟活活抓住!

  「不要──!」

  霎时间,少女的惊叫声响起,手臂被无法反抗的力道给拽起,她奋力挣扎着想逃开,无奈男人脑满肥肠的油脸一下子就凑过来,甚至嘟起泛着油光的一对香肠嘴,二话不说,直接朝少女清纯的脸蛋进犯──

  沈菱舟绝望地闭上眼,痛苦地承受一股磨人的酒气扑鼻而来,就在她觉得已经受到了侵犯,耳边却传来一记闷响,紧接着是男人的高声咒骂。

  07 成蝶(二)

  沈菱舟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侵犯她的男人被另一只手撂倒在地,再顺着那条手臂望过去,章哥阴鸷的表情登时映入眼底。

  章哥是俱乐部里的高级干部之一,业务范围除了公关人事之外,也包含处理一系列的围事问题。

  当然,也不排除教训某些在自家门口撒泼的寻欢客。

  「操你妈的!」

  爆粗口的人正是章哥,只见刚才被他扭断手腕的男人又被他提起,男人先前还借着酒胆好色,没想到这会就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沈菱舟躲到一旁瑟瑟观望,隔着一段距离,却还是能感受得到那股阴狠毒辣的气场。

  至于原本和男人同行的女伴,也早在苗头不对中趁乱逃跑。

  章哥揪住男人的领带,作势把他的脖子给扭断。

  「饶、饶命……」油光满面的男人被揪得喘不过气,一张脸红得彷佛要去见阎王,「老子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快、快放手──咳咳咳!」

  「呵!好啊?」

  章哥冷笑一声,掐住脖子的手缓缓松开,四周却突然冒出几名彪形大汉,就像是约好的一样,几个大男人相互交换眼神,当着章哥的面直接把露出惊恐神色的男人给架到别的地方。

  「放开老子!等等──你们想做什么?不、不要啊啊啊啊啊──」

  平息一场风波也不过短短几分钟的程序,章哥向来如此,即使得罪他的人罪不至死,却也会被修理到从此无法顺利地呼吸。

  直到再也听不见男人凄厉的惨叫声,章哥这才面色如常地捡起地上的鸭舌帽朝她走过来。

  「妳没事吧?」

  「没、没事。」

  沈菱舟犹带惊恐地摇了摇头,不断揉着刚才被男人拽痛的手臂,章哥上前一步,她就吓得忍不住退缩,「章哥,谢谢你,我没事。」

  「是吗,也包括妳的脚?」

  刚刚跌倒的时候,脚上传来的尖锐感是女人用高跟鞋给自己补的一脚,当时沈菱舟没有发现到,一心只想着躲避男人的咸猪手,以至于她现在所站的三七步,很难不让人看出她的脚正在痛。

  「没,真的没事,章哥放心,不影响工作的。」沈菱舟飞快地回答,眼见章哥把作势扶住她的手给收回去,心中的忌惮才总算完全放下来。

  「那好吧,妳跟我过来。」

  章哥不再勉强她,仍替她把鸭舌帽戴好,转身一瞬间眼神又回到最初的阴冷。沈菱舟咬着唇角跟上他的步伐,除了一拐一拐的顿足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舞滨俱乐部光是一层楼占地就是好几百坪,接待的无非都是有几个闲钱便可以随意进出的暴发户,方才的中年男子就是其中之一,只要生得好看点的,不论男女,绝大多数都会被那种客人给盯上。

  章哥带着她进入大概是休息室的小套房,沈菱舟犹豫着跟在他的后面,一直到对方的脚步停下来,才不得不随他一起坐在里面的沙发上。

  「把衣服脱掉。」章哥燃起一支烟,倏然说道。

  沈菱舟呆了一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话,露出尴尬的神情再次求证道:「……章哥,你再说一次,我、我听不太明白……」

  「把衣服脱掉。」男人依言果然再说了一次,同时取来早就放在茶几上纸袋中的「制服」扔给她。

  「既然没有受伤,就从今天开始好好接客,薪资不会亏待妳的。」

  此话一出,沈菱舟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她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却又被疼痛的脚伤提醒得重新坐回去,「章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今晚我答应过来帮忙,是因为我有急需,而且这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

  章哥皱了皱眉头,当初就是看在她还未成年的条件上,才让她负责茶水接待的工作,本来今晚也是按着一开始说好的安排,孰知翁燕的计划却提早了一步,那女人倚仗朱有金给她后背撑腰,异常坚持今晚就要让涉世未深的小妮子出场。

  「一开始是说好的没有错。」章哥轻弹烟头,「但凡事总会有例外。」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今晚有妳不得不接待的客人。不过妳放心,那位客人顶多让妳陪个酒而已,不见得会做出哪些出格的事情。」章哥自欺欺人地说道。

  「这……」沈菱舟面露难色,接客的事情她也听说不少,有些酒客会高价与酒店串通好,下药迷昏不合作的小姐捡尸劫色,不过这些事情就算不用章哥出手,俱乐部里的小姐也会主动献上身体和酒客出场。

  她不是不信任章哥,而是今晚不配合的小姐就是自己,再瞧瞧章哥急于让自己接客的姿态,很难不让人联想那些低下滥俗的手段。

  「好了,时间不多了,那位客人差不多在等候了,妳快把制服给换上,我在外面等妳出来。」

  「等等!可是……」

  完全不给通融或者拒绝的机会,章哥捻熄烟蒂,貌似又想起什么而坐到了她的身旁。

  沈菱舟再次被他突然拉近的举动给吓一跳,并不是自己惧怕他,而是对方看着她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想将她拆吃入腹的味道,这让她直觉地想要从这个人身边逃开。

  「菱菱,其实妳也看出来了吧?我一直都对妳保有好感。」章哥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同时欣赏小妮子在他手里瑟瑟发抖的模样。「老实说吧,妳不接客也是可以,除非做我的女人,我还可以替妳去跟老板周旋一下。」

  休息室里并没有冷气,沈菱舟却冷得打自心底发寒,所幸章哥也明白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妳考虑看看,不过只有五分钟时间而已。」然后留下脸色阵青阵白的少女,起身往门外离去。

  08 成蝶(三)

  沈菱舟看着镜中的自己,难受得叹了一口气。

  此时她穿着章哥替她准备的制服,改良式的连身旗袍剪裁到腿边,露出一对粉光致致的长腿,再顺着姣好的身材曲线往上看,浑圆双峰正坚挺地支起那片开V设计却华而不实的单薄衣裳。

  好暴露……

  沈菱舟尽量把旗袍再往下拉,可惜缺乏弹性的衣料怎么拉就是只能拉到半截大腿上,她衣着向来保守,这种起立坐卧间就能露出底裤的打扮,光是穿在身上就令人感到痛苦非常。

  章哥出去以后,她没花太多时间来决定今晚的事情,那男人的暴戾与狠劲她早有知悉,曾经有小姐不想接客也跟过他一段,而她们却意外地都没几个有好下场,不是被章哥酒后施暴,就是在章哥玩腻了以后,被强行堕胎再回去接客。因此在沈菱舟来看,不论接客与否,都不会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事到如今,她既然选择了接客,那就至少在能力所及的范围里,好好地把工作完成。

  沈菱舟走出小套房,章哥果然就在走廊上等她,对方见了她的打扮,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不错,妳果然很适合这套衣裳。」男人的眼神在露出的乳峰间进行放肆的打量,「可惜,妳宁可接客,也不愿意当我的女人。」

  「章哥。」沈菱舟忍耐着挣扎的目光打断他,「客人在等待了吧?」何况自己一点都不想讨论包养的问题。

  「也是。」男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当下收起惋惜的表情。「不过没有关系,要是妳突然反悔了,也欢迎随时和我说一声。」

  灯光昏黄的精品包厢内,沈云阙沉着一张脸色看着着手替他倒酒的男人。

  「来,敬你一杯。」

  朱有金举起盛满金黄酒液的高脚杯,手上的镶金腕表在微弱的光盏中闪闪发亮,如同它的主人一样,除了浮夸的表像之外,根本无半点素养可言。

  沈云阙被动地接过酒水,双唇只衔住杯缘轻抿一口就轻轻放下。今晚朱有金特别端出私家酒酿来招待他,想来也正是为了纪宁女儿的事情而找他。

  「怎么样,不错吧?」

  朱有金的心情看来极好,完全不像是被查出女儿在他手中时会露出的神态。不过在来此之前沈云阙还是谨慎地告诫自己,朱有金是只吃肉不吐骨头的老狐狸,不论今晚有任何包括好意在内的行动,他都绝对不能太大意。

  「的确不错,看来朱老板在提出邀约之前,还特地调查过我的嗜好。」沈云阙出声揶揄。

  「呵呵……」

  朱有金总算露出一点尴尬的表情,他的确在此之前有先派人打听沈云阙的嗜好,但其实那并不足以成为今晚谈判的筹码,何况比起筹码,品酒只适合用来卸下沈云阙的心防。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干笑几声之后便将话题轻松带过去,「哎,其实你也别太见外,喊我这声朱老板多生疏?好歹十几年前你和纪宁好过一段,今日权当自己人叙叙旧,你喊我一声姨丈也无妨。」

  眼见老狐狸倚老卖老,沈云阙眸中的温度也随之下降,然而他却选择付之一笑,学着对方把话题转开来。

  「既然是自己人,那么我想今晚碰面的目的,也是时候张开来讲明白了。」

  直奔主题的姿态让朱有金一愣,但很快地对方就顺着他的话大笑起来。「不错,真是不错!」

  「你笑什么?」沈云阙蹙眉问。

  「还记得十几年前你找我要人的时候也是这种高姿态,如今想来,只道是岁月不饶人啊!」

  朱有金的音量突然抬高,沈云阙完全不晓得他究竟在感慨什么,然而正理不着头绪的时候,接着又听对方说道。

  「当初是女人,现在是女儿,同样都是来我这儿找人……沈总,这么多年过去,你不会早就忘记来我这儿找人的规矩吧?」

  那是不成文的规矩,登门向朱有金找人或要人之前必须带着交换条件,而沈云阙早就有准备,他非常清楚依照法律途径争取监护权,根本逼不了朱有金交出女儿,老狐狸的龌龊手段太多,只怕他还没见上女儿一面,他父女俩就会重蹈纪宁覆辙,一别不见,天人永别。

  「原来朱老板想说的是这个,这事还请你老人家放心,沈某可从来都不敢忘记。」沈云阙笑意未达眼底,只怪当初自己没有能力可以保护纪宁,可如今十几年过去,父亲死后他也顺利继承沈氏,但若为了女儿而把名下部分股权让渡给朱有金,说实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江洛,把合同拿出来,还有钢笔。」沈云阙语毕,一旁站立许久、却始终默不作声的男人从公文包里拣出一份合同,先是放在大理石桌面上,接着才取下别在西装上的钢笔,郑重地压在纸张上。

  朱有金望着桌面那张单薄、意义上却极有份量的合同,嘴角却只露出轻藐一笑。然而沈云阙没正视到他的脸色,注意力同样只放在那张股权让渡书上。

  「今晚条件带过来了,还望朱老板尽快把人交出来。」

  「呵,条件?」朱有金发出不屑一顾的轻笑,让沈云阙当下又皱起了眉头。「沈总,看来这回你还是不打算拿出诚意来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云阙终于抬眸看着他。

  「虽然说,纪宁英年早逝,可好歹老朱我替你们这些晚辈养了一辈子女儿啊……沈总您说,老朱我呢,还稀罕多少诚意呢,是不?」

  朱有金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又给自己倒了点酒,酒杯提在手中,慢慢地摇晃。

  「听说沈总最近投资了某位知名大师的画展……」

  朱有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说来说去就是希望他暗渡陈仓,替自己把其中一幅名画得手再进行黑市转卖,等确认事成之后,才愿意把女儿交出来还给他。

  「这步险棋,沈总你可要想清楚再给我答案了。」

  沈云阙望着朱有金阴恻恻的笑脸,是恨不得抡拳教训那股欺人太甚的气焰!然而理智提醒他绝不能感情用事,否则一旦把事态搞砸,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当然,也不急着今晚就给我答案。」朱有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怀好意的笑容在昏黄灯光内特别诡谲。「你慢慢考虑,我让小姐进来。」

  沈云阙正想说不用了,他对这种交际半点兴趣也没有,但还是晚了一步,朱有金很快地就按下沙发旁的服务铃,让人把安排好的小姐送过来。

  不久,门上的彩绘玻璃映出一抹娇小的人影,沈云阙凭着直觉望过去,只见穿着藕荷色旗袍的少女,带着不知所以的胆怯神情,慢慢地从门口另一端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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